第 85 章 85(1 / 2)

兩人隔著屏風相互看不清對方,隻能看著一個身影,於是便都各自見了一禮。沈清晏見他立得遠了些,便道:“劉大人,我有些馨妹妹的事想同你說一下,煩請你稍稍過來些。”

畢竟這是劉馨的事,她扯著嗓門衝著門外喊也多有不便。劉頌聽得此語,便也立得離屏風近了些,但依舊守禮未敢正視屏風處。

“劉大人,不知這幾日那書生是何等情況?”能不能勸得動劉馨,還是要看那個書生的。若他當真對劉馨一往情深,兩人先苦後甜不失為成全了一對有情人。

劉頌道:“前些日子受了些皮外傷,現下整日裡在宅中飲酒。”

沈清晏又道:“劉大人在國子監供職,不知劉大人可有見過那書生的文章,若以考核論,他的文章可得幾等?”

早在劉頌來的路上之時,劉老太太便將劉頌的事同沈清晏稍稍說了說,故而她會知曉劉頌在何處任職。

可劉頌卻不明所以,見她有此一問便稍愣了愣,隨後才道:“國子監無此等人入學。”

言下之意就是狗屁不通了。

這人根本不能與司馬相如相提並論。畢竟,雖然都使了手段,但司馬相如好歹是有真本事的。

這讀書人罵人,還真挺會拿捏的。縱使這書生蓄意欺瞞劉馨,身為兄長的他,還是不能挑些粗鄙之語來應對。

沈清晏聽了不免帶了絲笑,隨後又對著劉老太太道:“老夫人,劉夫人,我有一個計策,不過興許會有些冒險。”

劉頌聽得她的話中帶了笑意,眼角餘光掃過屏風,隻見一個人影又退回到矮桌旁。

劉老太太見她麵帶笑意,以為她亦對自家長孫有幾分心思,心下也歡喜,忙道:“有什麼事縣主儘管說,隻要是為了馨兒好,咱們都可試下。”

“誠如劉大人所言,那書生是個功名無望之人。像他這樣的人在劉府受了傷,遭了罪,成日飲酒之人,多半也是脾氣不佳的。”

“我想,不若就由我的侍女假借幫馨妹妹逃離出府,帶著她去見那個書生。隻要那書生知曉此時的馨妹妹身無分文半點也幫不上他的時候,他必會露出真麵目。”

劉夫人聽了當下便不依了,畢竟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要是有個萬一可怎麼辦?

“劉夫人莫急,咱們這雖說是場戲,但也需做得真才行。白鷺自幼習武,尋常三、五個壯漢都近不了她身。我也是顧著馨妹妹的名聲,若是讓護衛相幫,隻怕對她更不好。”

徐徽寧亦來幫腔,道:“舅母放心,白鷺手底下的本事我是知曉的,不在我之下。白鷺可是柳老夫人一手栽培起來的,就為了近身護衛我沈家妹妹。”

有徐徽寧作保,劉家幾人也都鬆了口,畢竟徐徽寧那身手他們多少都是知道點的。

於是,沈清晏與徐徽寧二人便借著探視為由悄悄同劉馨說了‘營救之法’。劉馨知曉沈清晏願著人施救自是欣喜,當下便點頭同意了。

於是,天方擦黑,白鷺便前去‘救’劉馨了。

她拉著劉馨一路放倒了幾個仆從,隨後從劉家後門跑了出去,一路跑向那個書生所住的宅子。

劉馨原本就是個閨閣千金,這幾日下來的勞作已經讓她吃力不已,這一路的飛奔腳下的血泡早就已經全都破了。可她好不容易盼來的情郎就在前麵等她,她自也是顧不得這些的。

二人一路奔到那書生所居的陋室,方一推開房門,便見他一身酒氣醉倒在地。劉馨跑過去,激動地推了推他,道:“三郎,三郎我逃出來了,咱們可以在一起了。”

那書生睡得正舒服,陡然被人叫醒便趁著酒性一把將劉馨推開。劉馨哪能受得住這力道,整個人跌坐開,若非白鷺眼疾手快將她扶住,隻怕就是要一頭磕在地上了。

白鷺見著那書生這樣,本能就想踹他一腳,又念著沈清晏之前的囑咐,隻能將劉馨又拉得遠了些。

那書生見屋裡有人影,半睜了眼睛看到一身臟汙破敗的衣裳,含糊道:“哪來的乞兒,也敢擅闖進來?”

劉馨愣了愣,當下又拔弄了下自己的亂發,隨後用手抹了抹自己的麵容,急道:“三郎,我是馨兒,你不識得我了嗎?”

那書生這才睜開醉眼將她一通打量,伸著手指了半天也就隻說了一個‘你’字。

“三郎,我爹娘不準我們在一起,我是逃出來的。如今我已經沒有家人了,咱們趕緊收拾些東西,趁著城門未閉趕緊逃出去吧。”

那書生見劉馨此時已經是此等模樣,彆說是首飾銀錢了,連身上的料子都不如自己身上的好,當下就明白了劉家的意思。

“逃?”那書生也懶得裝了,嘲諷道:“沒錢逃什麼逃?你要是跟前頭私奔的時候一樣,夾帶了銀錢出來,咱們還能跑。如今你通身上下連件好衣裳都沒有,我憑什麼跟你跑?”

“我要是跟你跑了,到時候你劉家再報個官,我以後還用不用考功名了?”

劉馨一臉的不可思議,她不相信這是麵前這個自己深愛的人能說出來的話。那些花前月下的悲風泣月之語,那些海誓山盟至死不渝的感情,都是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