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幾人都聽得不甚明白,紛紛看著她。
“人呐,都是不撞南牆心不死的。那既是如此,不若就在府裡頭尋一個最不堪之處,然後依著那個書生的身份,給劉家妹妹一套粗布麻衣即可。”
“到時候,日常所有吃穿換洗打掃屋舍全都得她自己來,如果她這麼吃苦受累的過了幾個月都一點改意都沒有,那就再問問那個書生好了。”
“不行!”劉夫人拒絕道:“我絕不能讓我女兒跟那個登徒子走!”
“你稍安勿躁。”還是一旁的劉老太太坐得住,“縣主應當還有話要說吧。”
沈清晏微微頷首,道:“有些事咱們辦起來並不得心應手,還是得請劉大人出麵。”
“我覺著,這書生也總不好一直按在府裡頭。畢竟這事不能外傳,若是他那頭的人打上了門討要,丟的總歸是劉家的臉麵。”
“不如就請劉大人先將那書生的底細查個清楚明白,再讓他覺得劉家妹妹已經是被劉家所棄之人,日子過得比府上粗使丫頭都不如。”
“他若是個彆有用心之人,知曉劉家妹妹身上已無利可圖,自然就不會再來了。隻是我這話說得輕鬆,可著人查探一事還得請貴府大人出麵,須得隱秘施為。”
劉夫人這才明白過來,隻要那個書生覺得劉馨已經無用,他在她身上再撈不著半點好,自然也不會再花這些心思了。
徐徽寧亦覺得不錯,可轉念一想,又道:“那若他還是不棄呢?”
“那是好事呀。”沈清晏笑得輕鬆,道:“他們兩個情比金堅,雖是在此事上行錯一步,但還有補過之機呀。若那書生真心愛慕,那就讓他憑自己的本事去考取功名。”
“待日後他金榜提名,劉家再行許嫁。到時候即便他官職低微,隻要他與劉家妹妹真心待對方好,再有劉家助力日子總是能慢慢過好的。”
劉家老太太見沈清晏小小年紀便能將事看得通透,再見她處事不驚,談吐有度,心下便是對她歡喜上幾分。“縣主小小年紀,處事得當遇事不驚,不愧是柳老夫人親自教出來的。”
“劉老太太過譽了。其實此事您與劉夫人並不是想不到,不過就是關心則亂罷了。”沈清晏微微施禮,又道:“隻是這此事不宜聲張,我這說得輕鬆,做起來還是挺難的,最終還是得劉夫人與劉大人來出麵操辦。”
“隻是,劉夫人,有幾句話雖有逾越但還是須同你說上一說。寧忍一時心疼,也莫要讓劉家妹妹受一世的罪。”
從徐徽寧的描述來看,沈清晏從不認為劉馨是個能扛得住苦的人,劉家的幾個男人也是不可能為了她而舍棄自家的名聲。
他們這些自詡清流的文官,哪裡是個肯讓自己官途沾上汙點的人?若此事外傳,自是有損日後仕途。
但後宅的女人,那就說不準了,尤其是身為阿娘的劉夫人。
劉夫人點了點頭。
她確實是心疼自己的閨女,可她也明白沈清晏所言有理,若要讓自家閨女一世都受罪,不如就先讓她吃些時日的苦,也好教她改改這個性子。
“縣主,今日之事多虧了你,隻是……”劉老太太拉著她的手,出言道謝,未儘之言沈清晏已是明白。
“老太太您說笑了,是我要謝謝您。我今日是托了徽寧姐的福,才能來劉家討盞茶吃,旁的事我都不知道,我就覺得您這兒的茶好,景好。”
既然事情已畢,劉家人也知曉沈清晏不會將話往外傳,一番客套下來後便也由著她們一道離開了。
劉老太太與劉夫人親自將她們送上歸程的馬車,直到車駕在轉角處不見了,方一道回轉。
“這個縣主是真的不簡單。容貌不錯,處事明白,遇事不驚,必是個能幫得上的人。”經過今日一事,劉老太太心裡頭也開始有了主意。
自己這個兒媳婦雖是個安分的人,但到底在遇事之上還是性子不夠穩重,腦子不夠活泛,若日後再有個風吹草動隻怕還是會驚慌失措。
眼下是自己身子骨還硬朗著,能撐上一撐,等再過幾年自己兩腿一伸,隻怕後宅全都得亂了套。
婆媳二人回了屋,劉老太太方道:“你呀,這幾日也多派人去打聽打聽,探探風聲,看看這位臨川縣主有沒有許人家。若是沒有,我覺得同咱們家長孫配到一處甚是不錯。”
“婆母你是瞧上了那位縣主?”
劉老太太點頭,道:“她容貌好,遇事從容,將來定是個能幫得上的人。”
劉夫人不願直接拂了自家婆母的臉麵,便應了下來,待離開劉老太太屋子後,便去尋了自家夫君。
她先是將沈清晏的法子都說了,待劉大人也首肯,一切談定之後,才提到劉老太太的心思。
劉大人捋著胡子想了想,道:“若能事成,那定是好的。”
“可你也不想想,這姑娘這麼厲害,日後咱家大郎怕是拿捏不住她。”劉夫人自然知道沈清晏是個有本事的人,可如果真讓她進了門,自家那個孝順兒子隻怕是會被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