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劉大人瞪了她一眼,道:“娶妻娶賢,她這樣一個有本事的姑娘,能自己掙來了一個縣主名頭,那得是有多大的能耐才能辦得到?”
“再者,那承恩侯柳家雖是個不堪無用的,但她的生母是柳老夫人親生的閨女,跟現下姓柳的那些人可不一樣。”
“柳老夫人秦氏,那是秦國公府出來的姑娘,當年多麼響亮的名號。”
“還有她的女兒,那個惠安鄉君當年跟明德皇後可是親如姐妹。從前,我同妹妹還有妹夫見麵,總能聽他們聽起那個惠安鄉君。”
“是,她現下沒有親人在側,看似無用。但她身後這麼多不起眼的關係在,加之她自己有本事,日後定是能幫得上咱家大郎的。我隻是怕……”劉大人話到此處,停了下來。
劉夫人聽了半晌也算是摸著了門道,開口問道:“夫君是怕她已經被妹妹那頭定下來給外甥了?”
劉大人點頭。“咱們家跟徐家可是親眷,可這麼多年都沒聽徐家人提起過這位縣主,咱們甚至不知道她在元京裡頭,可想而知這得是被藏得多好。”
“而且,我那個外甥今年都二十好幾了,還沒議親,估摸著多半是在等這位臨川縣主。”
親事是門好親事,就是怕說不下來。
可劉夫人哪能聽說難辦,就不去辦了?她當下便決定要多去徐府套套風聲,好好打聽一下,好姑娘可不等人,不能讓自家兒子失了個好兒媳婦。
而另一頭,沈清晏完全不知曉自己就過去幫著勸了個人,轉頭就已經被人給盯上了。她自打從劉府回來,進門就是一通洗漱,這大熱天的出一趟門著實受罪。
白鷺替她梳洗好,聽得來去原因,不免說上幾句。
“無論在公在私,劉家我都得去。”
沈清晏靠在憑幾上乘著涼,道:“在公,劉家老太爺可是禦史台的人。我此次插手劉家的事,即便隻是後宅之事,好歹算是在劉家人麵前露了臉。”
“日後若我有難,劉家即便不幫,斷也沒有直接再踩我一腳的理。與人交好,總好過與人交惡。”
“在私,那畢竟是徽寧姐的妹妹,徽寧姐事事照拂我,她既開了口,我便沒有不幫之理。”
白鷺亦覺這話在理,便也止了話不再說了。
而彆一頭,劉夫人也從徐家探了風聲。經過一整夜的深思熟慮之後,劉夫人沒有直接探沈清晏是否議了親,直言便是要操心外甥的親事。
言語間多是言說徐衍年歲大了,還有哪家姑娘品行幾何,大有要替徐衍說親的意思。而衛國公夫人也是得了衛國公的授意,聽聞有適合的姑娘家當即便同劉夫人聊了起來。
這廂劉夫人同衛國公夫人聊了半晌,把她從前替自家大兒子挑的姑娘挨個都往徐衍那頭貢獻了一番,雖說前頭的工夫都白費了,可架不住她高興呀。
衛國公夫人對徐衍的婚事這般上心,可見是沒有定下那臨川縣主為兒媳婦的。既然縣主沒有與衛國公府議親,那她這個姨母自然能為自家大郎說項了。
劉家老太太知道這事,心下也是歡喜,又想到自己孫女的事還沒了,便又向徐家遞了帖子,邀徐徽寧同沈清晏一到過府。
原本下帖子應當一府一張,斷沒有兩府一張之理,但徐徽寧又思及事關劉馨聲名便也不作多想,接上沈清晏便又一道去了劉府。
與上次來的生疏有禮不同,這一次劉家的夫人與老太太明顯比上次要熱絡許多。幾人一道入府之後,又飲了一巡茶,輪番問過瑣事之後方問到了劉馨之事。
劉夫人歎了口氣,才將這些時日劉馨的事說了說。大致意思便是劉馨日日吃不飽,整個人都黑瘦了一圈,手上腳上也都是一圈水泡。
奴仆們的譏諷話語她聽到了便是躲起來哭,可就算是這樣,她還是不死心,依舊要同那個書生在一道。
沈清晏也算是明白了,這劉馨是當真屬意那個書生,隻是不知道這書生有何過人之處了。
“劉老太太,劉夫人,既然馨妹妹如此堅定,那想讓她鬆口便是不行了。不知,這些時日那位書生之事,家中可有人知曉?”
聽沈清晏這樣提起來,劉老太太先前正愁不知道如何把自家那個長孫給帶過來見禮。當下連忙說著是自家大孫子在查,說完便一麵讓人去喚她的大孫子,一麵著人搬了屏風過來。
劉家到底是詩禮傳家之人,即便再有心想讓二人相看,也不好失了禮數。徐徽寧同他原就是表兄妹倒沒什麼,但今天沈清晏在此斷不好教人覺得劉家不識禮。
這劉家的長孫便是劉頌。他的年歲比徐衍小了兩歲,同蕭恕一般,照理這個年紀也早該連孩子都有了。也不知他是一心撲在公事之上,還是有了意中人,一直都未曾定下。
他現下是個國子監丞,雖非朝中要職,但畢竟國子監乃官員子弟就讀之所,日後若有人得中,多少也是個人脈關係。
再者以劉家的門風,這個職位也確實合適,隻消他年歲再長些,之後為司業,為祭酒,便更好了。
劉頌聞得仆人來喚,便急急前來自家祖母的院中。方一入內便見屋裡多了架屏風,當下便知有女眷在此,他隨即後退了幾步,站在門口處行禮道:“祖母,阿娘。”
“縣主,這便是我那長孫劉頌。”劉老太太又對著門外頭道:“頌兒,這位就是臨川縣主,是你表妹請來幫著勸馨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