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89(2 / 2)

徐璟又道:“你應該聽你外祖母的話,去越州吧。”

越州,那裡是她曾經最想去的地方,可以過慵懶閒散胸無大誌的日子。

她嘴角微揚,麵上卻不似有笑,道:“時移事易,妾已經,不想再去越州了。”

同衛國公說完這一切,沈清晏原本打算直接回府,卻不料半路被晟王府的人給攔了下來。她未敢直接反抗,隻是順從地跟著他們再次回轉晟王府。

她的身邊一直都有察子暗中盯著,這事她很清楚。但這察子有晟王的人,也有蕭恕的人,今日她與白鷺又是前後更換了車駕,甩開了察子才去的衛國公府。

她不知晟王此行是知曉她心存二心,還是隻是因事湊巧,單從這半路攔人的行徑來看,隻怕也不是一樁小事。

與朔陽王府不同,晟王府邸雕梁畫棟,一步一景無不顯出這府邸主人的身份。院子裡麵栽種了許多桂花,此時正值花期,香氣濃鬱。

晟王府內院落眾多,可是每個院落都會種有桂花,縱使她一路疾行,終未能逃過這馥鬱香氣的包圍。

順著回廊走到儘頭,便是一處院落,院牆四周滿是淩霄花。此處雖仍裁有桂花,卻不似之前幾處來得濃鬱。

“殿下隻見縣主一人。”行至晟王書房,白鷺便被攔在了外頭,沈清晏衝她點了點,這才自行入內。

進入書房,晟王一人坐在左近一處長榻之上,他手中執了卷書冊,榻上小幾擺滿了琉璃製成的杯盞。他麵容淡然,眼神不曾離開過書卷,像是不曾發覺沈清晏入內一般。

沈清晏立了稍傾,晟王亦不言語,書頁翻了一頁又一頁,半點未有抬頭的意思。沈清晏見此,反而定了心神,她垂手而立神態自若。

晟王端了一會兒架子,見沈清晏已立了許久,佯裝剛剛察覺,邀著沈清晏一道坐下。

晟王看了她幾眼,端起酒盞道:“臨川縣主可知曉寒山城?”

沈清晏頷首。

這寒山城雖以城為名,但實則也能算是個小國。寒山城的疆域不算遼闊,也就大約三個青州城一般大小,放在國與國之間算是個巴掌大的地方。

寒山城雖不大,但地勢卻十分奇特。

它位於朔陽城南側,離朔陽城十分近,若騎上快馬,兩日便可從寒山城到達朔陽。而通過寒山城,再一路往北,便到北邙了。

如若北邙與寒山城互通有無,在城中聚集兵馬,那屆時再與朔陽開戰便是占了上風。畢竟北邙軍隊可以寒山城的糧食為供給,有糧草,有水源,還有地方休息。

正因如此,寒山城的位置於大稽而言,十分重要。

原本像這樣的小國,要麼直接占了,要麼就直接歸順,畢竟這事關邊防安全。可也不知景帝是如何做想,自他登位至今,寒山城便一直獨立在朔陽南麵。

沒有依附,沒有攻占。

靜謐良久,晟王又自斟自飲起來。“本王得到密報,寒山城現任的小城主,要跟北邙結盟。”

晟王的一句話,如石子入湖,激蕩著沈清晏的心底。她亦喜亦憂,喜在晟王尚未知曉她蛇鼠兩端之事,憂在邊關戰事又將四起。

沈清晏執起一隻琉璃盞,道:“那不知王爺要讓妾做些什麼?”晟王既然把她急急找來,斷不會隻是為了告訴她這個消息。

“縣主果然聰慧。”晟王坐直了身子,道:“我要你前去寒山城,想辦法讓寒山城與北邙交惡。”

還當真是不難辦的差事,不交給她。

“寒山城離我大稽的朔陽城,確實太近了些。”她放下手中盞子,又道:“那王爺可拔多少人馬給妾?”

“一個都沒有。” 晟王冷冷一笑,道:“縣主獨自帶著身側的兩個仆人就能化解軒州水匪一事,我相信讓寒山城與北邙交惡,縣主也是信手拈來。”

其實沈清晏也不過就是試探一二罷了,原本就沒打算用晟王給的人,如今他直接不給也算是讓她知道了另外一層的意思。

晟王不過就是拿她當筏子罷了,此事若成,功便在他,若是不成,也與他無甚關係。左右挑起大稽與寒山城、北邙之間戰端的人是她沈清晏。

“王爺真不大氣。”她抬了眼,道:“這事若妾辦成了,王爺也需得給妾一點報酬吧?”

乖乖聽令對沈清晏而言可不是一樁什麼好事,她先前就是太想跟晟王沾上乾係了,以致自己絲毫沒有姿態可言,反而教他如此三言兩語便要拿捏了。

“沈姑娘好大的架勢,如今當了縣主,果然不同了。”晟王如此說著,卻未曾抬頭。

沈清晏伸手拂了拂自己的衣袖,漫不經心道:“王爺,妾是商女,是生意人。像我這樣的生意人向來是無利不起早,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此事妾是拿命去給王爺辦事,王爺一不給人馬,二不許諾言,你讓妾如何安心?”

晟王著實不喜她這樣說話,先前一慣都是低眉順眼又小有心思的模樣看多了,如今換了一張市儈輕浮的臉,如何能看得順眼?

晟王不耐煩道:“縣主既無此心,便當本王從未同你提過。”

眼見晟王撂了挑子,沈清晏反而笑了起來。“那是最好,妾也不想以命易命。隻不過王爺再也找不著像我這麼好的一顆棋子了。’

“我外祖母自出秦氏,我與衛國公府亦有往來。先前我為劉禦史家的事奔波,想來王爺應當也收到察子回稟了吧?像我這樣一個人,若是事成,於王爺而言自是皆大歡喜。”

“可即便事敗,有我與這三家的關係在手,王爺或除或用皆可。如此一來,您手上的籌碼不比朔陽王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