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若說劉家尚的是今上的公主也就罷了,那尚的是寧瑞公主的女兒,這便差了好幾頭了。寧瑞公主是皇室血脈不假,可她到底是個外嫁之女,而且駙馬又沒有出仕。”
“公主府也就是名頭上好聽罷了。劉家就算要攀附,也斷不會去攀附一個不能帶來實質利益的公主府。”
徐徽寧聽著她這話,算是緩過來點勁了。
“再者,這事有必要非要傳得滿城皆知?”沈清晏指出了這其中的第二個疑點。“劉家若真心要同寧瑞公主府結親,那兩家合計了直接議親便是,有必要剛換了庚帖就鬨得人儘皆知?”
想必劉頌當是不中意這門親事的,不然寧瑞公主也不會如此行事了。
隻要都城中人都知曉了這樁婚事,那他劉家想不認,都不行。
“我估摸著吧,這事多半是寧瑞公主那頭起意,劉家嘛……”
她頓了頓,又道:“劉家必定也有人想同寧瑞公主府結親的。隻不過,這人多半應該會是劉夫人。”
“劉家老太爺同老太太應當不至於沾手此等事,而劉大人畢竟是外男,像這種後宅之事多半都會直接去尋劉夫人問話。再者,劉夫人身為小劉大人的阿娘,這當阿娘的點頭了,當兒子的還能忤逆不成?”
徐徽寧聽了半晌也算是明白過來了,這事,還真有可能是她那個舅母生出來的事端。隻是可惜了……
她抬眼看向沈清晏,見她也沒有對此失落難受的模樣,料想她對劉頌也沒什麼想法,心中也安穩了許多。
好在沈清晏並沒有相中劉頌,若是真相中了,她必定是要向劉家討個說法的!
沈清晏見她一直皺著眉頭,笑道:“是不是不想你表兄尚郡主呀?”
“你有辦法?”徐徽寧驚道:“庚帖都已經換了,還能有什麼辦法?”
“誰說沒辦法了?隻不過吧,這個辦法有點陰損,怕是劉家不會用的。”沈清晏有些畏寒,提起火爐上的水壺斟了盞熱水捧在手中捂著。
徐徽寧不停催促著,她便笑了笑道:“就算換了庚帖又怎樣,兩家議親不用合八字的嗎?”
徐徽寧愣了愣,沒有反應過來。
“兩方議親之時,男女雙方自都是要去相互合八字的。隻要這八字不合,克天克地克父母克全家,就算劉家人拚了命想要求娶郡主,隻怕寧瑞公主府那頭也不會同意。”
徐徽寧哦了一聲,隨後又道:“就算劉家人將給二人合八字者都給買通了,那萬一寧瑞公主托人找了禮部,欽天監那頭呢?”
“隻要這元京城裡頭大多人都說兩人八字不合,相互相克,寧瑞公主就不可能托朝中人去重新合過。這萬一要是真的,走漏風聲傳得滿朝皆知,那位小郡主還能再嫁人嗎?”
一句驚醒夢中人呐!
“劉家屆時隻需要時不時有人裝個病就行,然後該提親提親,該下聘下聘,時間久了寧瑞公主那頭隻怕也不肯點頭。當然,我說了,這法子過於陰損了些,劉家未必會用。”
畢竟此事若有外傳,那小郡主的名聲可就有損了。
自然,寧瑞公主也不會坐視不理。以她一個公主的身份,又經曆過先帝時的紛爭,此時能保全一家依舊佇立在元京之內,想來也當是有點本事才對。
“而且,這個法子也不一定有效。萬一那位寧瑞公主不信這個呢?”
徐微寧歎氣道:“那就不同劉家說了,反正也跟咱們家無關。”
“跟徐家也未必無關。”沈清晏笑道:“你莫忘了,你阿娘就是劉家出來的姑娘。眼下娘家出了這樣的事,想必徐家舅母心裡也不是滋味。”
“我這法子你若是想要說,便也直接告訴徐家舅母就是了。怎麼做,全看她的意思。”
徐徽寧應了聲,也不再提起了,隻是她當天便著人套了車,直接回了衛國公府。她自是知曉,自家阿娘也是劉姓之人,此事事關她娘家外甥,多半也正在發愁。
畢竟,沈清晏是全然不知劉家相中她一事,可衛國公夫人確實從頭到尾都知曉的。隻怕此時她的心裡更加不好過。
她甫一回府,就拉著自家阿娘同祖母說了這話,將沈清晏想的法子都同她們一並說了。
“雩娘說,這法子也未必有效。而且過於陰損了些,外祖家是否要用全讓他們自己去思量。”隨後,她又拉著自家阿娘的手,道:“阿娘放寬心些,我瞧著雩娘並未對頌表兄上心。”
“今日她方聽得這等消息時,便像個沒事人一般有說有笑,我瞅著估計她也沒瞧上頌表兄。這樣也好,左右劉家要去尚郡主,雩娘又沒有相中,咱們再替她相看彆家就是了。”
徐老夫人知曉沈清晏一切都好,便也安了心,見自己兒媳婦還是眉頭未展,便又問徐徽寧道:“既然你也覺得劉家去尚郡主好,為何還要同我們講這個法子?”
“雩娘說,劉家到底是阿娘的娘家。我想著,若頌表兄當真不願同寧瑞公主府結親,強行湊成一對也是害人害己。”
衛國公夫人聽了心中更是悸動不已,這樣好的一個姑娘偏生自家娶不來不說,如今連娘家那頭都被自己那個嫂子給攪黃了好事。
她很是生氣,可再生氣又能如何?那畢竟是自己的娘家,誠如沈清晏所言,她畢竟是姓劉的。理清了思路,衛國公夫人便著人送了帖子回家,隨後第二人就同徐徽寧一道去了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