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阿宋抓耳撓腮幾番嘗試也疊不回那喜服原本的樣子,隻得儘力疊得規整些放回原位,而後出門找喻遙。
一進屋就捂著鼻子道:“這什麼味,姑娘家怎麼平時住這麼陰冷的房間?”
喻遙蹲在地上,關注點在地上一個泥盆,瞧樣子應當是個火盆,他手指在盆內撚搓起些許黑灰,放在鼻尖嗅了嗅。
阿宋道:“是什麼?”
喻遙道:“樹葉。”
阿宋道:“燒這個乾什麼?”
喻遙沒說話,又看向桌上的蠟燭台,燃燒得幾乎隻剩下一個底根,下麵還用一隻缺了角的茶碗接著燭淚,已經凝固,待插上燭芯,便可再次使用。
又去開旁邊木櫃門查看一番,裡麵隻有兩三件衣物,皆很破舊,除此之外,就無它物。
二人走出去,海猛一見立刻想要將頭從門縫裡縮回來,未料頭太大門又緊竟卡住縮不回去了,急得汗如雨下也愣是拔不出來,隻好衝二人尷尬一笑。
喻遙走到他麵前,無奈地歎了口氣,手指舉起指間泛光,在他腦門之上彈了個腦瓜崩。
海猛當即感到自己額前受到一股強大的推力,彆說頭了,整個人一下子就從門縫裡彈飛出去了。
海猛彈摔在門口草地上,疼得捂著腦門不住地揉。
喻遙阿宋從牆裡翻躍出來,阿宋小跑過來將海猛扶起,關心道:“海猛大人你沒事吧?”
海猛心道格老子的這老鬼勁真大可真他娘的疼,但又麵子比天大,嘴上隻好道:“小事小事。”
一放下手,腦門卻是個大大的紅印。
阿宋噗嗤一聲笑了。
喻遙沒理這邊,走向了旁邊的鄰居家,敲門開門揖禮詢問,阿宋動動耳朵,離得太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喻遙問了左邊這家又去問了右邊,再回到他們麵前,臉色就沉重了許多。
阿宋問道:“怎麼了?”
喻遙神色看起來有些不悅,眼底也是晦暗不明,道:“沒什麼,先回衙門吧。”
一路上喻遙都未開口,默默地跟在海猛和阿宋身後,海猛還在揉額頭,阿宋回頭看喻遙,他微微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到了府衙附近,遠遠就看到有一群人圍在門口,熙熙攘攘嘈嘈雜雜。
海猛立刻上前,一邊扒開簇擁的人群一邊斥道:“大白天的,沒事圍在府衙門口乾什麼,沒事做了嗎?”
推開人群走進去,卻啞口了,愣愣道:“小秋爹娘,怎麼是你們?”
喻遙和阿宋跟著過來,看到在人群簇擁的中間,是三個半躺在地上的人,兩位年長一位年輕。
旁邊的衙役要將他三人扶起,那三人卻跟沒了骨頭般死活不起,反而軟趴趴地身體就往地上倒。
其中那位年長女子,應是小秋娘親,抱住海猛的一條大腿就是一聲哀嚎:“城主大人!您可算是回來了!哎呦——我們家小秋的命苦啊,真的是苦啊!失了身又失了命啊——您可一定要為我們家小秋,做!主!啊!”
她這一嗓子,成功加重了圍觀群眾的八卦之心,本來就沒散開的群眾圍得更近了。
之前府衙為保護受害者隱私,提醒各家姑娘小心時也並未報告案件細節,她這一嚎反倒是什麼都說了。
海猛看了眼周圍,怕傳出去引起群眾恐慌,趕緊哄道:“好,您先起來,先起來再說!”
那小秋爹在旁也沒閒著,小秋娘還沒起來,小秋爹眼急手快地又將海猛另外一條大腿抱住了,一齊哀嚎道:“城主啊——城主啊——”
阿宋看那兩人,注意到一個問題。
就是這小秋爹娘雖然言辭悲痛哀嚎連連,但是眼淚,可沒看見一滴!
在旁邊待著的小秋哥哥,瞧見自己爹娘這副架勢,一時有些手腳無措,又想了想似乎是覺得彆人都抱著嚎了他不嚎也不太好。
眼看海猛身上已無空餘大腿可抱,眼睛一瞟就瞟到了阿宋,見她跟隨海猛而來,定也是位重要人物。
當即眼睛一亮,就抱你了!
雙臂張開就朝阿宋抱來,誰知,手還沒觸到阿宋的腿邊,就被喻遙當胸一腳踹飛。
周圍的人驚訝地謔的一聲退開,小秋哥哥捂著胸口倒在地上道:“你、你乾嘛踹我?”
喻遙眼睛斜睨過去,道:“你說呢?”
那小秋哥哥心虛得很,立刻噤聲了,旁邊小秋娘哀嚎間隙瞥了一眼,一把將小秋哥哥拽過去一齊嚎了。
喻遙冷漠地看了他們一眼,冷笑一聲道:“虛偽至極。”
回頭對阿宋道:“快走,彆跟他們浪費時間。”
海猛仍然脫身未得,衝著二人進門的背影喊道:“喂,你們就不管我了?喂!”
進了府衙庭院,喻遙走得急匆匆,阿宋在後麵加快步伐跟都快跟不上了,忙喊道:“大人你等我一下!”
喻遙停下身,轉過來麵色略帶有慍怒,阿宋手在他麵前晃晃,歪頭看他道:“大人你怎麼了,你不開心嗎?生氣了嗎?”
喻遙剛要開口,望著她的眼眸卻突然眯起,眼神也變得深邃又冰冷,帶著考量之意。
“嗯?”阿宋道:“怎麼了?”
“彆動!”喻遙冷冷道:“再動,我就不保證你腦袋下一刻還在不在原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