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蠟燭......
取暖......
對啊,一根蠟燭怎麼取暖呢?
但是。
如果是很多根呢?
忽然間,他思緒如電,那一直苦苦追尋而不得的真相鑰匙,終於被遞到了他麵前。
雲開霧散,所有不解的謎團,好像都說得清了。
喻遙唇邊勾起,道:“我好像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海猛驚訝道:“什麼?”
阿宋亦激動道:“你說的是我們的案子嗎?”
喻遙點點頭,道:“聽我慢慢和你們說。”
“首先,是魔的身份,起初,我們將案子定義為采花案,自然以為是成年男子所為,這個經後來查證,已確認不實。”
“但是直到那日,我看到那幾歲小兒手裡拿著糖畫,我便突然想到,為何這魔,不能是個小孩?試想想,糖畫,本就是孩童之物,幼童食用更多。”
“其次,還記得黎娘那夜跟那魔說了什麼嗎?她說‘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此話,應當黎娘對他的兒子雙兒說的。”
海猛驚詫道:“你是說,那魔,是黎娘的兒子死後化的?!”
喻遙道:“當然不是。”
海猛懵了,道:“那你這是什麼意思?”
阿宋接話道:“我知道了,黎娘以為自己見到的,是自己的兒子,但他這個兒子,可能是假扮的。”
喻遙點頭道:“與其說是假扮,更不如說是她看錯了。或是因為思念至深,自然而然以為是他兒子的亡魂回來看她了。因為,魔殺人,自然不會閒到殺人之前,把對方各種過往經曆都調查清楚,如此行事,過於麻煩。”
“但這隻是黎娘的情況,還有另外兩個女子。”
“半夜不給陌生人開門的道理,大家應該都懂吧,何況是在一個寂靜的深夜,但最終這三名女子還是開門了,開門的原因會是什麼呢?”
喻遙抬起眼,看向眾人,道:“是因為可憐,心軟。”
“女子們不會在半夜輕易給一個陌生的男子開門,但是如果是對方是一個無家可歸,哭泣弱勢的幼童呢?”
喻遙道:“女子多心善,此幼童魔者,正是利用了女子的心軟鑽了空子,引導其開了門,而後行凶。但這,卻不是最關鍵的點。”
“最關鍵的點在於,我們明明已經找到了他殺人的規律,也成功將他引過來了,但是為什麼他突然猶豫了,離開了?”
“地界的判官攬星大人,曾經對被關進十八層地獄的魔者,進行過統一調查,發現魔者,除了在選取虐殺對象時,會遵循一定的規律,對殺人的現場環境也會有一定的考量。”
“人、獸死後成魔,生前的恐懼習慣,死後卻不會改變,會一直跟隨。”
“比如,魔者生前死於墜山,那麼在他死後會依然怕高,殺人之地,則不會選在高處。”
“若死於火災,他們死後就會格外怕火,或者是燙的地方。”
“那麼,我們的這隻魔他害怕的是什麼呢?”
阿宋思索道:“與其猜他害怕什麼,不如猜,他喜歡什麼,這三個現場,一定有什麼相同的環境特點。”
“正是。”喻遙道:“趙財主家財產優渥,點的起昂貴的炭火。小秋家雖貧瘠,卻也另擇辦法,在火盆內燃燒樹葉。”
海猛恍然大悟道:“他喜歡溫暖的地方!”
阿宋道:“那黎娘家呢?”
喻遙靜靜地走到他麵前,從她手中接過那燭托與蠟燭,看著她的眼睛,左手打一響指,蠟燭瞬間再次燃起。
他靜靜道:“你剛才說,一根蠟燭,無法取暖,但是如果,是很多根呢?黎娘的那間房子,光後廳就已燃起二十多根蠟燭,如果再算上其他的房間,數量更多。空間密閉,數十根蠟燭同時燃起,屋內的溫度縱然無法達到極高,但也算得上是溫暖。”
“其次,還記得那天,你問我,屋裡到底有什麼,讓他猶豫,而後離開的嗎?”
喻遙的眼瞳中似有細碎的光,道:“不是屋裡有什麼,而是屋外有什麼。”
阿宋頓住,垂眸,又抬眼,恍然大悟道:“是外麵的雪花,讓他離開的!”
喻遙臉上出現笑意,道:“正是,他趨熱怕冷,怕雪天,甚至,可能就是死於雪天。”
喻遙對海猛道:“海猛大人,要麻煩您現在去府衙一趟了,需要您幫忙查一下南悅城檔案庫的亡者資料,一百年之內,南悅城可否出過凍災,以及因災去世的小兒信息,可以嗎?”
海猛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南悅城這地方這天氣,應該不太可能會出現凍災吧。”
喻遙篤定道:“有的,一定是有的,我記得我在地界,有一年曾幫戶政司統計信息,有很多南悅城的亡者,死因記錄上標注的均是凍災而亡。”
海猛道:“好,我現在就去,但需要些時間。”
喻遙道:“沒關係,儘力而為,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