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沂醒來時,謝離正伏在床頭睡得正香。他揚起唇角,手緩緩撫過謝離的頭,一寸一寸往下移,滑膩的肌膚似綢緞,忍不住流連。
片刻,他捏了捏臉頰。謝離眉心隆起,下意識抓住作惡的手,掙開惺忪的眼眸,迷蒙的視線順著手移去,太子那張俊朗的臉須臾間放大,掛著惡趣味的笑。
謝離連著眨了幾下眼,意識漸漸回籠。“殿下,你要叫醒我,不至於動手吧。”
林沂掙脫開,又上手捏了捏謝離的臉,輕笑道:“太子妃睡得這麼沉,隻靠言語怕是很難喚醒啊。”
謝離無語,站起身活動活動,邊俯視仍在床上的人,“殿下昨夜睡得可還好?”
林沂挑了下眉,沒回答這話,下床喚人來洗漱。
又是這樣。謝離跟在後麵白了他一眼,無聲地唾棄幾句。
待兩人均洗漱完,用完早膳,離開金玉樓,謝離都沒有得到林沂的回話。眼看林沂要單獨騎馬離開,他心裡有些急,一晚上書不能白念啊。
謝離拉住林沂的韁繩,“殿下莫要耍賴。”
林沂居高臨下望著馬邊的人氣得臉鼓鼓的,憶起捏臉的觸覺,手莫名有些癢。他俯下身,迅雷不及掩耳捏上謝離的臉,轉瞬揉了一把,在對方反應過來立即鬆開,抽回韁繩晃動,“甚好。”
可惡。
謝離捂住臉盯著遠去的人,那笑意滿滿的兩字言猶在耳,不禁齜牙重重哼了聲。
回太子府沒過多久,雲側妃便找上門。
先前說是因為不想連累才疏遠,現在誤會解除,謝離沒法再裝冷淡,隻能硬著頭皮應付。
他看著雲側妃熱忱的神情,著實摸不著頭腦對方究竟是真心想和他姐妹相伴,還是礙於位分或是爭寵的無奈之舉。
“殿下生辰將近,不知太子妃有何想法?”雲側妃問。
生辰啊。謝離這才想起,六月十三是太子生辰,左不過還差十來日,要送什麼禮呢?
“暫時沒什麼想法,側妃有何打算?”
雲側妃思量:“妾身女紅和書畫還算拿的出手,殿下似乎有佩戴香囊的習慣,就想著做個香囊和字畫。”
謝離默了,那個香囊還是他送的,若是雲側妃送了,太子會不會換掉啊。又是香囊又是字畫,倒是把他的路給堵死了。
雲側妃見他沉默不語,低聲詢問:“太子妃?”
謝離回過神:“挺好的,側妃都送了香囊和字畫,那我自然不能再獻醜了,尋個機會淘點有趣的東西博殿下一樂吧。”
“太子妃自謙了,禮輕情意重,隻要是您送的,殿下定然都會喜歡。”
謝離微笑,不敢應下這話,默默捧起茶杯喝水。
正巧這時太子的貼身太監寧海端著一捧衣服走到兩人麵前,“太子妃,側妃。”將衣服遞給謝離身後的花顏說:“殿下邀太子妃下午騎馬,特送來騎裝。”
謝離眼睛一亮:“騎馬?”
“正是,待殿下政務快結束,奴才便過來接您。”寧海說完太子吩咐的話,一刻也未多留。
花顏很是興奮,立即就散開衣裳端詳,“好漂亮啊,太子妃你看。”
謝離同樣很開心,他還沒騎過馬呢,這樣一身黑紅相間的束腰騎裝更是從未奢想過。昨夜的書當真是沒白讀啊。
“太子妃,你要是學會了,能不能帶帶我呀?我還沒坐過馬匹呢。”
“當然啊,我還怕你不敢坐呢。”
“有太子妃嘛。”
一旁的雲側妃看著主仆歡喜的模樣,笑容有些僵硬,神情略顯落寞。她第一次不想尊禮,悄然離開。
嬤嬤鄙夷道:“不就是騎裝嗎?這般沒見過世麵,我們也有啊。”
雲側妃黯然:“這是殿下送的啊,昨日殿下就獨獨帶太子妃離開,全然忘記我。那個太子隻想娶太子妃的傳言想來是真的吧。”
嬤嬤看她神傷,也歎息一句,而後又振作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您如今都是名正言順的側妃,男人的感情向來極熱極冷,太子現在正上頭,過不了多久便會冷卻的。”
雲側妃苦笑:“但願吧。”
林沂忙完政務直接到跑馬場,沒有轉道去接謝離,想著還是要留一點距離,不能表現得太過熱切。
圉官已經將馬匹牽到場地,季元柏顧承及其他人拉上各自的馬先一步跑起來。林沂坐在馬上一時沒動,不時望去入口,寧海這家夥辦事怎麼不太利索,這麼久還沒到。
季元柏跑完一圈回到林沂身邊,看他心不在焉的模樣,打趣道:“我說先去接太子妃一起來,你還非要故作姿態。”
林沂涼涼掃他一眼沒吭聲。
顧承悠悠停下,“女兒家總要裝扮一下,怎麼這點耐心都沒有?”
“本宮一句未說,你們倒是揣測上了。”林沂轉過馬頭背對入口方向,將要跑起以示自己的不在意。
“殿下!”
林沂聞聲回頭,一身黑紅束身騎裝的謝離輕快地朝他跑來,貼身的勁裝勾勒出清瘦挺拔的身姿,高高豎起的馬尾夾雜著紅色絛子和辮子翩然揚起,未施粉黛的臉暈著因急跑而染上的紅霞,眉心一點紅色花鈿,煥然英姿神采動人。
幾人已經下馬,謝離朝後麵行禮的人點了個頭,邊平息呼吸,邊與林沂對視,克製著上揚的嘴角,輕聲喚了聲“殿下”。
林沂斂起眼中神色,淡淡頷首。
謝離沒在意他的那點異常,即將騎馬的興奮占據了全部的心神。他偏頭看了眼場上似乎沒有多餘的馬,“臣妾騎什麼呀?”
季元柏揚聲說:“太子妃,第一次騎馬,還是讓殿下先帶你走一圈適應下吧。”
謝離想說不用,他好歹會點功夫,還馴服不了一匹馬嗎?可林沂已經上馬,向他伸出手,他隻好先共乘一匹。
馬背上,兩人身高相仿,緊身挨著,身後林沂的氣息全噴灑在謝離耳後。他頓時變得局促,試圖偏移些距離。
林沂瞧著謝離慢慢變紅的耳廓,勾唇道:“彆亂動。”
謝離嘟囔:“殿下,要不我自己一匹馬吧?”
“你膽子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