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光嚇了一跳,他就是知道三科遙活著才故意這麼問的。
他在三町目的房子裡等著等著,等來了一位狼狽又焦急的女士。她就是飛鳥夫人,飛鳥夫人告訴田中光,她的丈夫不是她的丈夫,他偷襲了一個孩子!
田中光慌忙找來,一來就看到三科遙躺在一地人中間,身上有血跡沒傷口,胸膛慢慢起伏,跟一旁腦殼都空了飛鳥涉相比他當然是個活人。
但他的表情太平靜了,人被背叛不會是這樣的表情,他的平靜下有怪物的陰影。
讓田中光想做點不一樣的事,做一點愚蠢的動作讓他開心一點,結果三科遙一下坐起來,效果好過頭了。
“那他們死了嗎?”
田中光指的是陪伴三科遙躺到現在,腦殼完好無損的人。
“沒呢,運氣不好的死了。”
三科遙用反轉術式修複了眼睛,擦了擦眼淚把一半乾淨的臉全擦花。
除了離他太近的係爾被羂索搶了身體逃走,其他人隻是暈過去了。
田中光摸出一根煙,“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聽哪個?”
“都聽。”
“飛鳥夫人自己找過來了,她還活著。”
“這是好消息嗎?”
“壞消息是,你現在是詛咒師了,總監部公布了你的懸賞。”
“這是好消息。”
“托你的福,我也上了懸賞。”
“是好事成雙。”
“你之後有什麼打算?已經如願成了詛咒師你想要什麼樣的未來。”
三科遙表情很淡說到好事成雙的時候也笑了一下,但這種笑很不尋常,田中光認為三科遙在對他展示他希望看到的東西。
一開始的突然起身也好,好事成雙的調侃也好,都是為了瞞足他的期待,為了讓他安心。
他在說不必為我擔憂。
想知道他在想什麼隻能借助三科遙臉上轉瞬即逝的連他都沒察覺的小小波動。
田中光透過三科遙遙的眼睛仿佛看見那頭怪物,它昂首震身嘶吼,下一秒就要打破平靜。
“田中要跟我一起嗎?” 三科遙眼神認真,好好叫了田中光的名字。
“嘛,畢竟也被通緝了,不過要是你想做什麼離譜的事情我不會一起的,我是個有原則的人。”
田中光根本沒注意名字,他屏住呼吸準備迎接怪物真實的模樣,它會不會來帶一陣狂風暴雨?
他到底想要什麼樣的未來?
三科遙微笑起來,他認真地思考過了,也在太陽下不留情的剖析了自己,決定不再欺騙自己。
他想要HE的世界,想要朋友們都活著,他救下灰原,救下夏油傑,後麵忙著救下順平,娜娜米,他一次次想要打敗宿儺,但是失敗了。
他仿佛救下了他們,也什麼都沒改變。
如同打一款很難通關的遊戲,他一次次增加己方的力量,提前削弱對方的力量。一遍遍的演練,這個過程中他真的有改變什麼嗎?
前麵幾次不提能做的改動太少。
第96次,他把禦三家趕走,獨自支撐總監部,讓總監部足夠跟禦三家分庭抗禮,但年輕的咒術師被迫在他們之間左右逢源,難以生存。
第97次,他跟五條悟毀滅了總監部,年輕的咒術師們難以麵對眾多咒靈,死亡率甚至比總監部在時還要高。
第98次,第99次,他什麼都沒做,不改變隻為關鍵節點積蓄力量。
這些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救下他的朋友,不是為了普通人,不是為了咒術師。
普通人每時每刻都讓咒靈增加,咒術師馬不停蹄拔除咒靈,咒靈又肆意破壞。
三科遙從來沒能真正改變什麼。
“我想......毀滅世界,對,我要毀滅這個陳舊的世界!”
三科遙越說越順暢,語速也越來越快, “總監部,禦三家,咒術師,詛咒師,普通人,這些劃分都不該存在!人類也隻是人類,人類是渺小的,同西西弗斯一樣無望的前進。我也同西西弗斯一樣日複一日推石頭,這是沒有意義的。”
他越來越興奮,臉上笑容像是看見一場美夢,眼睛裡閃爍著不自然的光芒。
如果不真正改變咒術師,普通人,咒靈三者的關係,咒術師的終點隻有死亡。
石頭會一次次從山頂上落下來,五條悟擋住石頭一段時間不行,他把石頭推上去也不行,必須打破這塊石頭。
“我要建立新世界!公開咒靈的存在,以一個物種的決心對抗它們!”
“你瘋了!”
田中光一臉不可思議,他寧願三科遙說他要殺穿總監部。
咒靈誕生於普通人的負麵情緒,人一個接一個出生,一點點長大,漸生煩惱憎恨,直至死亡不絕,所以咒靈生生不息。
如果普通人知道本就亂七八糟的人生中有咒靈這種怪物,他們隻會失去抵抗勇氣,任咒靈宰割,把它們當成神明也未可知。
就算他們沒有失去勇氣,他們要如何麵對隻是一點懊惱,一點遺憾,一點不甘就讓敵人更加強大的困境。
咒靈永遠不會徹底消失,那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