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淒風苦雨自憐自艾呢,房門被轟然踹開,一道炸雷似的怒吼跟著響起。
“宋軟!老子給你臉了!”
宋軟打了個寒顫一縮頭,恰好躲過劈頭蓋臉砸來的黑影。
一聲巨響,鐵皮飯盒貼著她的頭皮猛地撞在牆上,尖角都凹了進去。
飛濺的牆皮在她額前劃出一道紅痕。
宋軟一口雞蛋黃噎在嗓子眼,差點沒暈過去。
“一天天的又作又鬨,搞得全家人都不安寧,你滿意了!”
宋國剛想起在食堂聽見有同事嘲諷他賣女兒,隻覺得臉仿佛被人丟在地上踩,飯都沒打就回來衝宋軟發火。
“絕食?老子直接抽死你乾淨!”他大吼一聲,猛地開始解皮帶。
宋軟一邊yue一邊連滾帶爬躥下床,抖著手將原主藏在褥子下的錢一掃而光,緊緊地盯著他。
媽耶這還有個家暴男!
她得跑!
“家寶爸,家寶爸!你消消氣,彆把她打壞了——她明天就得下鄉了!”張美娟跑進來,將宋國剛拉住,“我來和她說!”
兩人拉扯間將唯一的出口堵了個嚴實,宋軟掂量一下沒敢硬衝門,轉頭開始摸宋麗的褥子底。
給自己多撈點跑路資金!
似乎商量出了結果,宋國剛氣呼呼地站在門口,張美娟垂著眼走近,一副心事重重等她詢問的模樣。
宋軟警惕地扒著床,不問。
半天沒等到和以前一樣台階,張美娟皺了下眉頭,率先開口:
“老三,媽知道你難受。可名都報上去了也改不了,再打罵老二也沒用啊。她已經知道錯了,你們畢竟是親姐妹,打斷骨頭連著筋,有什麼過不去的呢?不如把工作讓你姐姐先頂上,她早點工作早點把級彆評上去,到時候也能更好幫襯你不是?”
宋軟嘴角一耷拉:她不如相信她是請秦始皇。
張美娟看她那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樣就煩,忍了忍,但語氣不自覺流露出點命令:“也鬨了這麼些天了,可以了。不上班不做家務一天躺到晚,你還是個女孩子,說出去也不好聽啊——你弟弟昨天都幫我買了瓶醬油。”
宋軟將摸出來的小布袋塞進褲兜,垂頭裝作傾聽狀。
她不敢直接罵引爆暫且平穩的局麵,偷偷翻白眼:
宋麗也不上班不做家務一天躺到晚,宋家寶買瓶醬油要五毛的跑腿費,一直當老黃牛的原主受這麼大委屈了歇兩天,就被挑鼻子瞪眼的。
嗚嗚嗚完了她現在還是老黃牛接班人。
“你看你鬨成這樣,老二都不敢回家,外麵風言風語,這是剜我的心啊!”她重重地拍著胸口,眼中泛起淚光。
“再說我們不是給你想辦法了嗎?馬主任條件多好啊,你嫁過去天天吃細糧——打老婆都是外人亂說的,隻要你聽話,把馬主任伺候好了,他怎麼會打你?到時候你能回城,你弟弟也不用下鄉,你們姐弟以後兩相互扶持,有什麼不好的?”
宋軟又被迫回憶了一遍馬主任那歹毒的長相,頭搖得就像發癲的撥浪鼓:“我不嫁,你要是想讓人疼想吃細糧,你去嫁。”
想想似乎這樣說話有點衝,她抿抿嘴,小聲誇了一句當做潤.滑:“你長得好看。”
“宋軟!!”
嗚,潤.滑沒有成功。
張美娟仿佛受了奇恥大辱,尖叫著就要來擰她嘴,“你怎麼能這樣說媽媽!!!”
宋軟閉上嘴往後縮,憋了一會兒還是覺得不服,小聲嗶嗶:“我覺得還好呀。”
宋國剛把皮帶在空中一折:“老子就說這個白眼狼聽得進去個屁!抽她一頓就好!”
張美娟被宋軟氣得不輕,也懶得管了,縮著手站到一邊。
“宋軟我告訴你,馬主任多好的條件,還輪不到你嫌棄!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今天就去給我把婚定了!你這個做姐姐的怎麼這麼自私,眼睜睜看著你弟弟去鄉下吃苦?”宋國剛吼道。
宋軟被吼得心臟暴跳耳膜轟鳴,回神聽清他那不要臉的話,更是又驚又懼又氣,還處於虛弱狀態的身子撐不住,兩眼一黑就要暈過去。
嗚嗚嗚這是噩夢吧,或許她再醒來就好。
耳邊突然傳來叮的一聲機械音:
【你要是就這樣暈過去,不僅回不去,你爹轉頭就會替你答應對方,連夜把你綁到對方家生米煮成熟飯。在下鄉後被人設計壞了名聲,回城了被婆家看不起被丈夫家暴虐待、連生七個娃卻連口肉都吃不上,七個娃長大之後還嫌你沒用沒一個孝順的、最後孤獨病死在醫院】
【你暈吧】
宋軟:……
後半輩子跟捅了苦瓜窩似的,這誰敢暈啊?
她憋著一口氣,強撐著瞪大眼睛,在心底顫顫巍巍:我,我不暈。
【很好】
機械音敷衍地誇了她一下,繼續說:
【我是你的懟精係統,聽我的,罵他,罵得越狠獎勵越多,你的命運就係在你嘴上了】
從來隻敢在幻想中大殺四方、實際上一和人對線就舌頭打結的宋軟:……
看著對麵凶得要一口咬掉她的頭的宋國剛,原本彈幕滾動腦子一片空白,隻會憑著本能乾巴巴地頂:“我不!你個賣女貼兒賣女求榮的黑心鬼!我就鬨!”
剛說完,她就後悔地想扇自己:說得什麼啊她!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又沒發揮好!
【……】
懟精係統也恨鐵不成鋼地發出一陣滋啦滋啦的電流音:
【你這叫罵人啊?我往他身上撒把米,雞都叫得比你狠。】
【算了,我看你這破命也沒救了,我們倆疊吧疊吧一起爆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