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客官有需要,就拉這根線牌,小的先行退下了。”
店內小廝走後,燕元嘉都沒有打量完整個房間,這是她第一次在古代下館子。
“殿下剛剛可是好奇,為何這店牌匾出自梁賀王?”
權二繼續剛剛的話題。
燕元嘉心思也不再吃什麼菜上,畢竟權二點的也絕對吃不完。
“是有些不解。”
曆史上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足以為奇。
“大齊米粉最早發源地,是通州。這家古店原不過是橋上擺攤販賣,後梁賀王遊大齊,隱瞞身份品嘗後,覺得味道甚是好吃,後就要了方子,也因此給金碗,當然還有一個牌匾。”
才有了如今門頭上的“通州米香”四個大字。
這梁賀王遊曆大齊,不僅帶走了米粉,後來還求娶了大齊的夢雙公主,成就了一段佳話。
燕元嘉滿意點頭,這個故事她可以接受,古代嘛,許多發源都是如此。
說著菜都已經上來了。
先是三個小廝推來一個三層小木車,車子內就是一些精美菜係,最後上場的,就是兩小碗米粉,米粉的配菜都是現場配置的,看著就誘人,小廝將高湯倒進來時,濃濃香味,瞬間入鼻。
後小廝說了句慢慢享用就退下了,因燕元嘉沒有留配菜之人,所以房間依舊是他們兩個。
“那按照你這麼說,梁國豈不是處處都是通州米粉了?”
“殿下聰明,”權二站了起來,幫燕元嘉擺好碗筷,“是也不是。”
燕元嘉這才疑惑,“怎麼說?”
“大梁善思學,通州米粉到了梁後,便在各個區內發揚創新,味道啊……”他給燕元嘉倒好茶水,“會更豐富。”
燕元嘉接過他給的筷子,嘗了一口,眼神瞬間有光,吃了一路子乾糧,抑或者是講究菜係,第一次吃到比現代米線還鮮美的口感,她覺得古人是真的會吃。一碗米粉不多,她按照現代人的吃法,大口下去,四口就已經吃完了,等到抬頭跟權二對視,才覺得尷尬。
自己如今是古人,是公主,即便動作不優雅,起碼也要有禮數。
權二默默地將自己麵前的一碗米粉,往她那裡推了推。
燕元嘉趕緊搖頭說不用,哪知越是這樣,對方臉上越是露出憐惜之情,還認真道,“您就該如此大方爽朗吃個痛快,大齊就是這樣對待公主的嗎?”
她有些茫然地接過那碗粉,猶豫要不要吃。就看對方倒是情緒十足,說自己最不缺就是米粉,公主使勁吃,還說以後想辦法讓公主日日都能吃到。
燕元嘉放下碗,這次是吃了七八分飽,笑著道,“權二,這就有些誇張了,本宮回了皇宮,怎能日日吃到。就是日日吃,也許會膩。”
“不會的,”權二堅持道,“殿下那是沒有去過大梁,大梁改良版,您很久都吃不完,更不會膩。”
燕元嘉隻是順著他的話,“大梁米粉是真的好啊。”
“當然了殿下,大梁不僅是米粉,就是風景也塞得過齊國,而且大梁風土人情也很好,您如是去了根本不用擔心如何去討好男子。”
她突然就想到了自己上次說到的和親。
“哦?”燕元嘉不明白,“展開說說。”
“殿下如今最為憂慮,不過是未來。”他一語道破,“大梁女子可以為官,無論是文武官,還是民間商販,隻要是能力出彩者,便可申請‘特例’匾牌,為官為商,都是可以。”
其實權二沒有說全,那就是這‘特例’,可不是這麼好得來的。且女子也不可參加科考,須得申請,富貴人家女,自然是歧視這一行徑的,所以看不上,而民間非有大才,以至於能夠小有名聲者,才可有次特免。當擁有特免機會時,女子也要在男子中成為佼佼者,所以本質上,比嫁作人婦,還要難。
當上位者頒布這條律法,也有自己的考量,原意是為了吸引東漠之人,不過也算是個改革變法了。
燕元嘉聽得震驚,她自小到大,都沒有聽說在這個朝代,有女子可以為官的。
“您心動了?”
她喉結湧動,搖搖頭,惋惜道,“是佩服。”
大齊必然是燕玉宇統一整個地域,所以梁必然滅亡。但這段曆史,若是真的日後能夠被考古所挖出,那對人類未來發展研究將會有更加深遠的意義。
“您若是到過大梁,必然……”
權二話被打斷,門外酒樓小廝敲門聲響起,他不得不詢問,對方見他並未有開門的意思,於是隔著門就問道。
“許老爺在二樓給二位點了出戲,請二位出去看看。”
權二看了一眼燕元嘉,他們並不認識什麼許老爺,當她正要拒絕時,小廝又來一句,“許老說,五小姐許久未見,越發貌美了。”
燕元嘉手一頓,怔住了。
這人知道她排行五,且…這句貌美絕不是什麼尊稱。
她腦海裡開始尋找,難道又是原身招惹的什麼人?自從腦海裡偶爾會有原身的記憶後,她就愈發覺得,原身實在可怕。
原身處境極其艱難,做事卻也十分狠辣大膽,雖是性格懦弱,但也極致貪婪……
目前為止,她越來越讀不懂原身。
但事情落到自己身上,從拿大臣回扣,到設計與夫人們巧遇,以及哄騙寧宜公主……她好像一個也沒有落下。
原身能做出什麼顛的事情來。
她也漸漸可以理解。
“許久沒有賞戲了,通州戲曲之鄉,”她站了起來,“去看看。”
權二說了聲是,就起身開門,接著二人被引到二樓一處觀景台,那許老爺安排她在滿是水果點心的桌旁坐下。關於這戲曲之鄉,還是曾經趙拓跟寧宜公主顯擺的時候,她偷偷記下的,後來寧宜公主跟趙拓鬨掰,他還專門去通州請過一個戲班子送到寧華宮來。
“許老爺請您品嘗通州特色。”小廝又上來三疊特色菜肴,放到桌子上的時候,慢慢掀開上麵蓋著的絲布。
燕元嘉看著這奇怪的四道菜,抬頭求助權二,沒有想到權二也搖頭,這像樹皮一樣的香料,實際上是有特殊香味,外鄉人不一定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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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
《通州米香》門口,正走進來三人。
剛剛同燕玉宇、趙蕭然二人彙合的沈方石。
“若不是你愛吃這裡的米粉,”趙蕭然拍了一下沈方石的肩膀,“我跟阿宇都不會來。”
知道自己麵子大,沈方石笑道,“弟弟多謝二位兄台照顧。”
玩笑話後,雙雙就上了二樓。
這酒樓一共是有五層,第五層是不會接待任何人,一般都是給皇親國戚留的,燕玉宇他們是往四樓包間去的,那間房早就被趙蕭然備下,根本不會招待其他人。
還未到二樓,幾人就在樓梯口望見了對麵的燕元嘉主仆二人。
沈方石看到後,直接駐足,趙蕭然也是一愣,下意識看向兩人,然後開口道,“看來是祈福隊伍在附近驛站了。”
既然是微服,就不會去相認了。
見沈方石看得認真,燕玉宇本想著喚他回神,但順著他的目光,燕玉宇正巧看到她捂住嘴乾嘔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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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不感興趣,就不要嘗試了。”權二皺眉,對店小二道,“將這盤端走。”
一直候著的小廝見狀,還想對這菜誇上幾句,他端著菜對著燕元嘉,“小姐不要被這味道勸退了,我們通州這道菜,實則才是人間美味。”
離得近了,她乾噦得厲害。
“我家主子不想嘗試,多謝許老爺了。”權二將那小廝連人帶盤子都往後推了推。
小廝欲言又止,帶著遺憾撤下了那盤菜。
台子上的這出通州戲曲,演的《醉臥沙場》,扮演女將軍的反串唱功了得,時不時有人打賞,現場送金送銀,隻不過不知道這些人之中有沒有許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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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得遠,燕玉宇就隻看到的是這一幕。
“請五妹妹來天通一號,許久未見。”燕玉宇破天荒這般舉動。
沈方石聽後就打算往下邁腳,卻立刻被趙蕭然給攔住了,“我去,我去,這裡人多嘴雜,方石你先跟阿宇去房內等著。”
趙蕭然說罷,人就已經消失了。沈方石隻好收回腳,跟著燕玉宇往樓上走去,幸虧是他攔著了,不然以他對燕玉宇的了解,若真讓沈方石去了,皇上一定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