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姑姑拿來一柄長戒尺,放到謝離手中,“請太子妃舉起,時刻記著規矩是天,任何人都得遵守規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謝離跪的地方已經積起小灘血跡,唇色變得蒼白。
花顏和江星勉看在眼裡,內心無比焦灼。“怎麼辦?這還得跪多久啊?誰能來救救小姐?”
江星勉咬緊牙關,瞥向上麵氣定神閒的皇後,隻怕一時半會都結束不了。能讓皇後鬆開的恐隻有太子,可太子會來救謝離嗎?
他轉眼看到地上的血跡擴散得更大,心一橫,死馬當活馬醫吧。“我去找太子。”邊暗暗盯著前麵人的動向,邊往旁邊挪,趁人不注意,飛快地從側麵翻牆跳出太子府。
他不知道太子此刻在哪,隻能先去皇宮守衛處問問,得知太子今早去了軍營,便一刻不停地趕往軍營。
林沂正和季元柏商討一份情報,門外幾聲喧嘩,一個人闖進來,侍衛跟在其後:“殿下,此人說是太子府人,卻無令牌,不等通報非要擅闖。”
“是你。”林沂揮手讓侍衛退下,沒理會堂下跪地的人,接著垂頭看情報。
江星勉急切說:“請殿下回府救救太子妃。”
林沂蹙眉:“他怎麼呢?”
“皇後娘娘正在府中懲罰太子妃,已經跪在碎石上一個多時辰,膝蓋血流不止。”
“母後在太子府?”林沂驚住,連起身往回趕。季元柏跟上:“許是你一直不回去,姨母知道後將過錯推到太子妃身上。”
林沂未接話,馬不停蹄地回到太子府。見謝離舉著一把長戒尺過頭頂,身板挺得筆直。快步走到跟前,地上的血跡險些灼傷眼。
“沂兒?”皇後喚了聲。
林沂拿下戒尺隨手一扔,將謝離抱到凳子上,吩咐:“去叫太醫來。”來不及和他對視,走到皇後麵前行禮:“母後來了怎麼不喚人叫兒臣?”
皇後:“你政務繁忙日夜不歸,我哪好耽誤你的時間?”
“母後這什麼話?”
皇後哼了聲,冷眼睨謝離,“誰通風報信,讓你趕回來救她?”
林沂坐下,沒回複這個問題,好聲和皇後說:“太子妃無過,何故要遭此重罰,母後心善,怕是哪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在母後身邊嚼舌根。”說這話時,他的眼神淩厲地掃到張姑姑。
張姑姑脊背一涼,顫抖地跪下:“奴婢冤枉啊,娘娘可要為奴婢做主。”
皇後不耐煩地覷一眼張姑姑,對林沂說:“本宮還沒耳盲眼瞎到這種地步,你自己做的事,太子妃做的事,可都擺在眼前。”
林沂笑說:“都說政務繁忙,故一直未帶太子妃回宮向母後請安,兒臣原想等空下來,和太子妃一同回去陪母後住上些時日。”
“你為了她都開始睜眼說瞎話了。”皇後不悅說。
林沂正色:“母後,太子妃是兒臣心儀之人,他是什麼樣,兒臣再熟悉不過,母後也知兒臣非無分寸之人。此事發生突然,沒及時向母後說明,讓母後對太子妃產生誤會,是兒臣的錯。”
此時太醫前來為謝離看傷,撩開裙擺,膝蓋處已血肉模糊。清洗傷口時,謝離死死咬著下唇,抓住椅子的指尖因過於用力而泛白。
林沂看在眼裡,身體無意識前傾想過去安撫謝離,終是忍住。
皇後未錯過這一幕,心裡暗暗歎氣,有愛才會憐,太子這是動真情了。她不想做棒打鴛鴦的事傷母子感情,今日罰也罰了,若是太子妃有心,該知道怎麼做。
“罷了。”皇後起身,“記得你今日說的話,本宮在宮裡候著太子大駕。”
“母後~”林沂扶住皇後的手,送她出門,瞥見跟在後麵的張姑姑,“母後,多事之人在宮中,難免致後宮不寧。”
皇後:“本宮心裡有數。”
送完皇後,這廂謝離的腿已經上完藥,問太醫要了些消腫的膏藥,幫花顏擦臉。
雲側妃過來問候謝離:“太子妃可還好?剛皇後娘娘震怒,妾身不敢替太子妃說話,實屬歉疚。”
謝離微笑:“無事。”
“真無事?那起來走兩步?”林沂靠近涼涼說。
謝離斂起表情,悶頭不吭聲,端坐著一動不動。
還耍起小脾氣了?林沂盯著人,舔了下後槽牙,彎腰想抱他回去,卻不想被謝離躲開:“不麻煩殿下,星勉。”
江星勉俯身將他抱起,朝林沂示意後,越過人往閨房去。
落空的林沂咬咬牙,暗自生氣。
“殿下。”雲側妃柔聲叫住欲跟過去的人。
林沂停住,轉身對她說:“本宮與太子妃有事要說,你先回去吧。”然後快步朝謝離走去。
徒留雲側妃在原地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