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欣看起來是一個很典型的學霸,帶著厚厚的框架眼鏡,規規矩矩地穿著校服,沒有時間打扮,隻簡單梳了個馬尾辮。
有兩個身高體壯的男老師上前,拉拽著林可欣就向校長辦公室走。
“我不是,我沒有”,好像是才反應過來,林可欣猛烈地掙紮著,“我3月18號那天老老實實地呆在寢室,我哪兒也沒去,真的不是我!”
兩名男老師似是沒聽見她的話一樣,拖拽的力道更大了。
周圍的同學也用鄙夷的眼神盯著林可欣,隻有班主任張春娜從隊伍的最後方急急趕來:“我的學生說不是她,你們沒聽見嗎?請不要對學生動粗!”
王悠然站在原地,看著四個人拉扯著遠去,禁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林可欣是她的舍友,3.18正好是她和埃達瑪剛穿來的日子。
王悠然很確定,那天晚上林可欣確實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老老實實地呆在宿舍。
事情終於不對勁起來了。
-
第二天上午。
下節課是體育課,同學們早就躍躍欲試地拿好運動器材準備下樓。
出人意料的是,上課鈴聲剛一打響,張春娜就拿著語文課本走了進來。
“怎麼回事……張老師不是請假了嗎?”
“調課了嗎?張老師從來不占課的啊。”
沒有理會同學們的議論,張春娜自顧自的說道:“請同學們將課本翻到第163頁,我們今天來學習課文《守巢之詩》。”
就連根本沒怎麼聽課的埃達瑪也發現了,這課文不是昨天剛學過嗎?
大家的議論聲也越來越大,班長李藝潔更是直接站起身來說:“老師,這一篇課文已經講過了。”
可惜張春娜始終無動於衷地繼續講著課。
出於對老師的尊重,台下的同學們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儘管在這份安靜下,湧動著不安和迷惑,但至少在表麵上教室又恢複了應有的秩序。
能在原世界卷得風生水起的王悠然,擁有著遠超常人的記憶力。
她發現張春娜的斷句和語氣都與昨天一模一樣。
埃達瑪也難得地流露出了恐慌的情緒,她攥住了王悠然的衣袖,低聲問:“怎麼辦,我們還沒找到斯蒂恩。”
三人組成了常用小分隊,肯定會被傳送到一個副本中。
王悠然和埃達瑪穿來就是同桌,輕而易舉地就發現了對方。但現在已經是第六天了,兩人都沒遇到其他玩家。
埃達瑪說,這種情況意味著這局副本玩家分化成了不同的陣營,並且不同的陣營間有利益衝突。
前幾天風平浪靜的,埃達瑪也不太擔心弟弟,但是現在情況肉眼可見的漸漸失控了,她難免有些擔憂。
“你弟弟也不是新手了,他肯定有自保能力的”,王悠然一邊寬慰著,一邊握住了埃達瑪的手。
此時,張春娜講到了熟悉的那句“我囿於灶台前的這一畝三分地裡,我是孝順的兒媳、是負責的母親、是賢惠的妻子,卻不是一個合格的自己。”
停頓片刻後,她又說出了那句“真是個可憐的女人。”
和昨天不同的是,她的語氣裡充滿了譏誚。
王悠然猛然抬頭,正對上了張春娜那似笑非笑的、充滿惡意的眼神。
客觀的說,張春娜此時的儀態和神情都算得上完美,她的笑容標準的像是從宣講海報上扣下來的一般。
但是王悠然止不住的覺得她詭異。
她像個立牌,而不像個真人。
這節課漫長得不可思議,幾乎所有人都在不停地看表,等待著下課鈴的響起。
終於,快到下課時間了,張春娜合上了課本說:“同學們,我家裡有點事,需要請假一周,接下來的一周學校會安排代課老師和代理班主任。”
這一次,沒有任何人表示不舍,大家都沉默著不發一言。
哪怕大家沒有王悠然那樣超強的記憶力,此時也反應過來了——張春娜完全是在複刻她昨日的行為。
下課鈴響起,同學們爭先恐後地離開教室,都不願與這個“張老師”多呆一秒。
隻有王悠然和埃達瑪留了下來,親眼看著張春娜對著空蕩的教室說:“彆看你們現在一個個的都舍不得我,讓代課老師帶上一周恐怕連我是誰都忘了。”
然後她又擺了擺手說:“行了行了,快去做操吧。”
她像是一個儘職儘責的演員,對著空曠的觀眾席,完成著自己的表演。
王悠然知道自己必須要走了,因為張春娜的下一句話,就是要對她說的了。
她拽著埃達瑪,疾步離開教室。
可惜沒能來得及,走到門口時,她還是聽到了張春娜的那聲“王悠然”。
明知道不該回頭看的,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回過身去。
王悠然看到張春娜那完美的笑容在不斷擴大,她的嘴角已經咧到了耳朵根,巨大的微笑將她的嘴唇撕裂開,汩汩鮮血正不斷流出。
張春娜的頭向左歪過90度,她輕聲問道:“你發現不對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