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痛心疾首,痛不欲生地看著鴻鈞:“你在做些什麼?你在做些什麼啊?!這是未來的玄門領袖,洪荒道祖該做的事情嗎?”
鴻鈞:“……?”
紫衣白發的青年微微挑起眉梢,似乎還未從當前的情境中脫身而出,頗有些不能理解天道的歇斯底裡:“尊上這是何意?”
天道分外失望地望著他:“本座是什麼意思,你不懂嗎?”
鴻鈞沉默了片刻:“貧道應該懂嗎?”
天道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了自己的心情,目光重新變得冰冷,言簡意賅地命令道:“放開上清。”
鴻鈞微微抬眸望去,神情愈發冰涼:“尊上還是打算殺了他嗎?不如讓貧道替您動手,也算全了我與上清這一段師徒情誼。”
“本座何時說過打算殺了他?!”天道的聲音愈發用力,再度驚動起萬千的雷霆。
鴻鈞於心底嘲諷一笑,若是當真沒起過這般念頭,又為何這天地風雲變幻,萬千殺機顯露局中?
但他麵上照舊不顯,垂眸應了一聲:“原來是貧道想岔了。”
天道繼續道:“他借一線生機催動命運長河,本座一時驚詫,恐其生亂。若是他妄圖替那些將死之人逆天改命,又當如何?故而動手遏製,以防其犯下滔天大罪。”
鴻鈞麵無表情地頷首:“尊上所言極是,此事確實是上清之過。”
“那麼,他當真逆天改命了嗎?”他問。
天道沉默了。
祂這才抽出心神觀望起命運長河的波動,又將洪荒眾生未來的劫數一一鋪開打量,半晌,未見異常出現,便又將目光落到此地的另外兩人身上。
伏羲,女媧。
他們的命運軌跡倒當真出現了諸般變動,隻可惜,當天道定睛望去,這變動命運的因果之線,竟然全數牽連在祂自己身上!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洪荒。
“怎,怎會如此?”天道虛弱的語氣中透出幾分難以置信。
鴻鈞漫不經心地望了望天穹的星辰,目光又重新落在懷中之人身上。三分慍怒,三分歎惋,又有十二萬分的心疼,令他不覺垂落了眼眸,透出幾分無可奈何的心緒。
何至於此。
救一人不夠,還要去救萬人;救萬人不夠,偏要去救眾生。這是何等的傲慢,何等的……
令他心動。
鴻鈞倏忽一歎:“尊上這般憤怒,也是情有可原。畢竟,所謂命運,牽一發而動全身,一人之命改易之後,往往會影響他身邊無數人的命運,無數人傳無數人,這般動蕩可想而知。”
天道的神情更加絕望了起來。
雖然這種無形無相的規則所感知到的絕望,也不過是模擬著正常生靈應有的反應。
可是,可是……真的好絕望啊QAQ。
這特麼是多大的因果啊?又,又要付出多少代價?就算是天道……怕也是要脫一層皮的。
祂僵硬著麵容,視線落到伏羲和女媧身上,幾次動了殺念,又不甘放下。
若是一錯再錯,祂麵臨的因果隻會越纏越多。
鴻鈞就這麼隨意地試探了兩句,確定這口鍋絕不會被扣在他徒弟身上,方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天道掙紮了許久,終於下了一個決定:“女媧與伏羲……他們的命運既然出現變動。鴻鈞,本座要你即刻在三十三天外建立紫霄宮,並將他們二人一齊帶走,令其暫居殿中,直至命運被修正,你傳道三千紅塵客時,再放他們離開。”
想的倒是不錯,可惜有他徒弟在,您那心心念念的命運,當真能修正好嗎?
“至於上清……”
天道的語氣中深深透出一股心累之感:“之前的懲罰作廢,本座現在對他毫無要求,隻要他安安心心待在一處,哪裡都不去就行!”
“對!鴻鈞,你給我把他關好了!在龍漢量劫結束之前,本座再也不想在外麵聽到關於他的消息了!”
他猙獰一笑:“若是他再私自外出,就給本座打斷他的腿!”
可是團子又沒腿。)
鴻鈞略微垂首,並不反駁,隻淡淡地應了一句:“貧道,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