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嫁給衛玠,你願不願意?……(1 / 2)

煙花三月,暮春時節,京城街道車馬遊龍,一派繁華。人頭攢動,商販叫賣,好不熱鬨。

鶯啼燕舞,風細柳斜,落紅隨流水,一道向河下漂去。

水色縹碧,幾艘畫舫輕泛湖中,其中最大的要數正中央那艘,遠處便可見那飛簷翹角氣勢逼人,細細看去,船身壁畫色澤清豔,雕祥雲,繪百花。

船沿處,一女子身著緹色齊胸襦裙,高髻雲鬟,兩側戴對稱鎏金蝴蝶銀釵,將帷帽掀了一個角,好奇地向外打量。

她是揚州首富竇老爺的獨女,閨名綠瓊,舅舅齊蒙乃是揚州巡查使。

齊氏乃京城大族。三年前齊老夫人病逝,齊蒙解官進京,丁憂守孝,竇綠瓊也便隨服喪的母親一同進京。

而如今三年期已滿。

抱香:“小姐病才好,當心吹風著涼了。”

“才不會呢。”雖是這麼說,竇綠瓊還是乖乖把帷帽戴好,卻忍不住攀著圍欄,雙腿離地輕蹬,享受著陣陣清風。

下個月她便要回揚州了,該好好抓住機會到處玩耍才是。

偏偏爹爹不放心她,非要讓表哥跟著。幸虧她聰明,方才趁人多偷偷和丫鬟溜走,跑到畫舫外圍來,嘿嘿。

抱香看著她,心裡害怕,和一旁的攏雪對視後,齊齊上前勸道:“小姐,你下來吧。”

正打算一人一邊牽製住竇綠瓊時,不料突然風浪四起,船身不住動蕩搖晃,兩人跌倒在地上,眼睜睜看著竇綠瓊驚呼一聲,手上一滑,竟要直直掉下去了。

心提到了嗓子眼。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竇綠瓊半個身軀都落在欄杆外時,一隻寬厚有力的手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向後一帶,天旋地轉間,她落在一個男子懷抱裡。

蘭葉香撲了滿懷,還不等竇綠瓊反應過來,那隻手掐著她的肩膀微微推開,蹙眉似有嫌棄。

等竇綠瓊站直了身體,抱香、攏雪連忙迎了上來,焦急道:“小姐沒事吧?”

她晃晃腦袋,戴好帷帽,“我沒事。”

說完,竇綠瓊仰頭將目光轉向方才救她的那名高大男子,隻一眼望過去,便叫她癡煞了神。

此人一襲藍衣勁裝,眉骨若山,凜似冰霜,身形頎長挺拔,怎一個風神俊朗了得。

竇綠瓊正是春心萌動的豆蔻年紀,此刻滿腦子都是淡淡的香氣,還有肩膀上殘留的溫熱觸感。

心裡好奇萬分,臉上也不覺羞赧,於是鼓起勇氣道:

“剛才多謝哥哥。”

卻不曾想,身後與那男子同行的青衫公子,捧腹大笑,遭了一記眼刀子才堪堪止住,卻還是忍不住嘴上使劍,指點竇綠瓊。

“小姑娘,不怪你帶了頭紗看不清人。”

“他這把年紀,你叫他一句叔叔都使得!”

竇綠瓊呐呐說不出話,眼睛卻瞪得圓圓的。

藍衣男子單手背至身後,並不看竇綠瓊,麵上冷冷,覷了一眼還在發笑的青衫男子,轉身便走。

竇綠瓊那雙眼睛不自覺被他牽引去。

青衫公子止住笑,正色道:“小姑娘身形纖薄,還是不要趴在船沿的好,下次可就沒那麼幸運,能遇到我和伯瑗了。”

竇綠瓊正不好意思,自己貪玩還險些鬨出了事,忽而身旁傳來一道焦急的男聲,

“表妹!”

竇綠瓊微微轉頭,心虛叫道:“表哥。”

來人是舅舅家的長子,名喚齊瀾君,他受姨父之托護送表妹遊湖,卻不曾想半路走散,正急得四下慌尋時,餘光中便瞥見那緹色的倩麗身影。

“不怪姨父不放心你,文珝,你也太虎了,船上街上這樣多人,你走丟了也不知原處等待,還跑到船沿去,可是要嚇死哥哥不是?”

文珝是竇綠瓊的字。

“哥哥彆生氣,我是聽人說有一男子在船沿找妹妹,才跟了去。”竇綠瓊麵不改色地解釋,不敢承認自己是貪玩故意溜去彆處。

抱香,攏雪立在兩旁,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並不出言揭穿。

“唉。”齊瀾君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愚,姑且信了。

他同青衫男子一番交談後,了解原委,齊瀾君再三道謝,隨後領著一步三回頭的妹妹走了。

而身後的青衫男子望著他們的背影,若有所思。

告彆表哥後,竇綠瓊自庭院回閨閣,兔耳聽下人竊竊私語,正覺奇怪,欲打發人去問,卻被竇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采星攔住了,說夫人有請。

到了正房,撥開珠簾,竇綠瓊歡喜爽脆叫一聲“姐姐”,便自個兒尋處坐了。

話說竇老爺竇宗,原是揚州富商,祖上為行腳商人,積累了些財富。

到了竇宗這一代,便發展成酒樓地產,茶葉蠶絲綢緞事業,可謂富甲一方,三年前陪同嶽家進京,便在京郊買了一處宅子住。

竇綠瓊是老來女,為原配齊氏所生,隻是齊氏命薄,早早撒手人寰。

而現在的竇夫人為齊氏同族胞妹,嫁進府隻比當時四歲的竇綠瓊大十歲。

是以竇綠瓊幼時以“姐姐”稱,後來長大曉事了,才改喚母親,隻是私底下無人時,仍親親熱熱地叫姐姐。

竇夫人名喚齊敷,柳葉眉,芙蓉麵,淺淡妝,饒是歲月荏苒,也依稀可見當年風華。

隻是現時,峨眉微微蹙著,籠上淡淡憂愁。

座下竇綠瓊並未察覺,倒是發興談起上午畫舫上救了她的藍衣男子。

“姐姐你知道嗎,我從未見過如此豔絕的男子,就是潘安在世見了他,也羞於臨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