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竇綠瓊懨懨不快。
高倩多少知曉二房境況,隻是不便管夫妻之間的事。
“二弟妹近來可好?”
竇綠瓊:“大嫂,我一切都好。”
想了想,還是不意把話憋在心裡:“隻是我不喜歡去佛寺,什麼祈福什麼求子,我不信這些的。”
高倩以為小姑娘對婆母的話有壓力:“你不必擔憂,這些事啊都是看緣分。”
“新婚夫婦,成親個三年五載才有子嗣也是常事,更何況你年紀還小,原也不是生育的時候。”
竇綠瓊懵懵點頭,心想,或許夫君不同她親近,也有些好處。
這樣她便不用生孩子了。
她四歲那年上元節,正是因為偷看鄰居家女人生孩子,被慘叫聲嚇跑,險些走失了。
幸好被好心人撿了回來,否則如今沒有竇綠瓊瓊是也。
高倩猶豫地問:“弟妹,你……與二弟,近日……幾次?”
“大嫂你說什麼?”
竇綠瓊方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裡,並沒有聽清她說什麼。
“沒什麼,”高倩乾巴巴地笑,“我也是隨口問問。”
竇綠瓊卻明白了,她支吾半天,一雙手絞著衣裙,低頭不肯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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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高倩先是一驚,隨後麵色若常地輕咳一聲,屏退下人,將竇綠瓊拉至一旁,
“此話當真?”
據她所知,最近衛玠也沒回來多少次,難道是......?
竇綠瓊睜大眼睛,臉圓鼓鼓的,喃喃答應。
高倩險些暈過去,心裡罵衛玠不知節製,老不知羞。
“大嫂,可有什麼問題嗎?”
竇綠瓊小心打量她,心跳如雷。
“我、你,”高倩支吾半天,終究說不出口。
“唉,沒事,你回去玩吧。”
等不得了,她這就要去找衛瑾,讓他好好管管這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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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玠記得昨晚答應竇綠瓊的話,雖然不願,但還是在下了值後,逗留一會往家裡走。
行至六盈湖,便見竇綠瓊一襲綠衫披紅,獨自一人坐在湖邊。
悶來彈鵲,彈不中,便兀自在湖邊發起氣來。
衛玠歎了口氣,正要上前,卻見竇綠瓊聽見腳步聲,回頭見是他,突然神色慌亂地起身,扔下石子遁了。
那赤紅牡丹雲紋披帛隨風揚起,從女孩子的臂彎間逃逸,飄飄蕩蕩,落至衛玠腳邊。
……
丹湖:“娘子這是怎麼了?”
衛玠沒好氣:“你問我我哪知道?”
想了想,道:“叫碧山過來。”
碧山匆忙來了,身後跟著秋蟬。
秋蟬福了福身,低眉順眼,“娘子今早吃了一碟水晶龍鳳糕,喝了半碗紅棗長生粥。午膳在大娘子那,吃的是蔥醋雞,尤愛蒜泥白肉,回來時又喝了一碗烏梅漿消暑。”
“晚飯……還沒用。”
碧山:“誰問你這些了?將她的行蹤舉止,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一一道來。”
衛玠凝眉,卻並未出言打斷。
“是。”秋蟬又說,“早上夫人叫大娘子、二娘子去問話,說是要去寺廟上香。午飯回來時,娘子便悒悒不樂,睡過覺便不知上哪玩去了。”
她倒是吃好喝好,悠閒自在。
衛玠問:“她同大嫂說了什麼?”
“奴婢不知。”
她一個灑掃丫鬟,平日盯得緊,能知道這些已實屬不易。
衛玠不欲為難她,揮手讓她下去。
“公子,出什麼事了?”碧山上前問。
“無事,準備晚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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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擷月。”
竇綠瓊慌慌忙忙跑回堂屋,撲進了擷月懷裡。
“怎麼了我的好小姐?”
擷月平日還能緊著規矩叫她娘子,可竇綠瓊一同她扯嬌,她便招架不住。
擷月放下撣子,無奈地將人摟住,見竇綠瓊出去時穿綠帶紅,回來時隻剩一件綠衫子,不由奇怪,
“瓊瓊,你的披帛呢?”
竇綠瓊哪還顧得上什麼披帛,隻是搖頭說不知。
“擷月,我今天做錯了一件事,不敢見夫君了。”
竇綠瓊低著頭,一腔愁緒全撮在眉間上,瞧著煞是可憐。
還是個小姑娘呢,擷月心想。
“是什麼事?”
竇綠瓊卻支支吾吾不肯說,隻道自己是萬不得已而為之。
正糾纏間,衛玠抬腳邁入堂屋,身上已經換下官服,著一月牙白常服。
他在屋裡掃視一圈,目光落在躲在擷月身後的妻子上。
“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