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校門口四下一望,一眼就看到了路邊樹蔭下站著的林鶴。
夏日的落日來得晚,五點多還是大太陽,金色的日光穿過枝葉的縫隙落在林鶴那張清俊的臉上,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道陰影,桃花眼都染成了琥珀的顏色,帥得那叫一個驚心動魄。
喻凜大喊了一聲“哥”,飛速穿過擁擠的人群,像一支利箭似的撞進林鶴的懷裡。
可還沒抱上,他就發現林鶴今天的體溫燙得有些驚人。
喻凜好奇地抬頭張望著刺眼的藍天,不知道是不是夏日天氣炎熱的緣故。再看林鶴的表情,原本冷淡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末裂痕,眉心蹙著,眼底也帶著些不耐的煩悶。
但喻凜沒有太過在意,把書包往林鶴身上一甩,就拖著他往外走,還一邊問道:“今天晚上吃什麼啊?”
林鶴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喻凜又重複了一遍,他才後知後覺地說:“海鮮,我定了餐廳。”
“……唔。”喻凜沉默了一會。
林鶴側目覷了一眼,猜到了他在擔心什麼,說:“自助的,你敞開吃,一條澳龍有你手臂那麼大。”
於是喻凜興奮地蹭了上來,肩膀撞著他的小臂:“哥,我要是個omega一定馬上就要被以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抓走了。”
林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喻凜繼續說:“因為我肯定一看到你就心動得方圓十裡都在地震。”
林鶴無奈撫眼:“你這都是哪裡學來的……”
喻凜眨了眨眼:“他們給謝知讓寫的情書?你怎麼這麼快就猜到了。”
林鶴:“……”這難道很難猜嗎。
……
林鶴訂的那家餐廳開在江邊的商務樓頂,站在窗外就能俯瞰A市的大半夜景。優雅的古典樂在耳畔悠悠回響,昏暗的棕色燈光複古又曖昧。
隻是喻凜的吃相著實和這裡有些格格不入——
他麵前堆了五六條澳龍,五六條帝王蟹,一大盤皮皮蝦和象拔蚌,層層疊疊的,林鶴險些要看不見他的人在哪。
喻凜庖丁解牛似地把蟹腿剪開,蟹刮一撩一撬一挑,飽滿肥嫩的蟹肉便被他從殼裡取出,風卷殘雲地吸進了肚子裡。他剝蟹時的表情很是認真,就好像在做什麼標本之類的藝術工作,但吃蟹時又像隻倉鼠,反差極大。
林鶴不愛吃帶殼的東西,隨便拿了點其他的熟食,就在對麵看著喻凜大快朵頤。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餐廳裡不太透風,空氣裡又悶又燥,沒做多久他就逐漸覺得心煩意亂起來,心頭像是有野火作燒。
嘴裡也渴,林鶴喝了好幾杯冰飲野沒能壓下那點口乾舌燥,他搓著手上的手環,盯著喻凜靈活動作地手腕想要轉移視線,卻沒想到反而愈發的難挨起來。
到這個份上,林鶴哪裡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什麼。
“我有事先回去,你等會回爸媽那裡,或者去找謝知讓。”林鶴冷靜地說完,就起身往餐廳外走。
喻凜被這突然的變故打得措手不及,沒明白怎麼吃得好好的他哥就有事先走了,連剝好的小青龍都不吃了,直接就追了上去:“哥,怎麼了,為什麼要回爸媽那裡?”
湊近了才發現,林鶴身上的熱意燙得驚人,似乎要穿過空氣將他也一起包裹起來。
“你問這麼多乾什麼,繼續吃吧,彆浪費。”林鶴走進電梯,迅速按下按鍵就要關門,卻在電梯門即將合上的那一刻,喻凜突然發作擠了進來。
“你……”不知道是因為密閉的空間還是旁的,林鶴一陣眩暈,視線模糊出了殘影,他扶著電梯壁站穩,卻對上了喻凜執拗看來的眼。
“你不舒服嗎?”喻凜抬起手,在林鶴的額間一探,被他炙熱的溫度嚇了一跳,“……哥,你生病了?”
林鶴沒有說話,定定地望著屏幕上浮動的數字,期待電梯快點到達底層。
車上應該還有剩餘的抑製劑,能解一時之急。
電梯門打開,林鶴抬腿就往外走,喻凜不明所以地拽住他的手,往回用力一扯,本想把人拉回來,卻沒想到林鶴像是沒站穩似的,直接向他倒了下來。
腺體灼燒般的難受,額頭滲出熱汗,眼前被熱意蒸騰得一片模糊。林鶴抵在喻凜的肩上緩了幾口氣,肩膀隨著粗重的呼吸聳動,後背弓起,從喻凜的視角可以看到肌肉漂亮流暢的走向,像一隻獵豹。
“哥?”喻凜試探地喊了一聲,追問道,“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