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卿冷淡地掃了一眼宇文婉,收回了眸光道:“她是你的救命恩人,要是沒有她,你是要去和親,就是不和親也是要跟著五公主做陪嫁丫鬟的,你的日子能好嗎?不管我救沒有救她,都不是你算計她的理由。”
“還有,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有這樣肮臟的心思,會讓我覺得留下來救你是件不值得的事情!”
說完之後,他臉上的冷意還未曾消散,掃了一眼宇文婉那蒼白的臉色,抬腳就朝著裡麵走去,邊走邊說道:“去收拾幾件衣服,咱們現在就出發。”
宇文婉趕緊地擦了一下臉上不知不覺地落下的淚水,抬腳就朝著屋裡走去。
她關上門,背靠在屋裡,用手抱著自己的肩膀,她隻是想到了一個能夠徹底擺脫現在窘境的法子,她大哥怎麼會這樣的凶?
孟家姑娘來這裡,又不是來遭遇虐待的,他為什麼這樣說她?
孟家姑娘本身就是嫻妃看中的三皇子妃,今天沒有得逞還有下次的,與其便宜三皇子,為什麼她哥哥不能娶了她,來度過現在的危機?
她越想心裡越是覺得有些委屈,好半晌才擦了一下臉上的淚,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服,和剩下的頭麵,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
餘卿拿了幾件衣服和所有的配飾,轉頭掃了一眼院子裡的陳設,緘默了半晌沒有說話,他來到這裡,滿打滿算的也就半個月的時間,隻是這半個月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現在他們要離開了,這裡也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宋閔從外麵走了進來,他對著餘卿微微地拱手道:“主子,馬車已經備好了,咱們現在就出發嗎?”
餘卿微微地點頭,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
侯府的大門口停著兩輛灰撲撲的馬車,還有一棕色的馬,宇文婉抱著包袱站在門口,看著這個從她出生就住在裡麵的宅子,倏地再次紅了眼眶,一雙水潤的杏眸裡滿滿的不舍。
餘卿讓宇文婉上了馬車,又看著扮演他爺爺的老者,上了前麵的馬車,這才踩著凳子坐在了宇文婉的對麵,對著宋閔冷淡地道:“走吧。”
宇文婉的眼眶還在發紅,她看著餘卿那清冷的眸子,很快低下頭。
餘卿也懶得給宇文婉再解釋,他就是想要借助小姑娘的優勢,那也要小姑娘同意樂意才行,而不是使用這種齷齪的手段,靠著敗壞人家的名聲來換取他想要的利益。
馬車一路朝著城外宋閔之前買下的農家小院子行去。這小院子是青磚瓦房,兩邊還有配房,距離河邊很近,差不多有一公裡的路程。
關鍵是這裡是個三岔路口。
這是餘卿在三日前安排好的,他從入宮之前,就做了離開的時候的所有準備,包括賣掉侯府的宅子。
唯一沒有算到的地方,就是孟家的小姑娘落水,被他救下來,從而節省了把宇文婉從宮裡帶出來的時間,也是變相地救了他的。
他和孟家小姑娘也算是兩清了。
馬車在院子的門口緩緩地停了下來,他對著從馬車上下來的老者淡聲道:“這院子當作你幫我們的報酬,之前給你的東西,還有衣服我們都不會再要回來。我讓宋閔還給你們留了點銀子,方便你們度日。但是有一點,就是誰問你我們去了哪個方向,什麼時候走的,你都要說不知道。”
老者經過這幾天的休養,精神了大半,他對著餘卿連連點頭道:“你放心,你們的救命之恩,老朽記得清楚,絕對不會泄漏一絲一毫的。”
餘卿清冷的眸子裡染上了一層水潤,他看著老者渾濁的布滿血絲的眸子,緩緩地點頭,彎腰就朝著馬車裡走去。
馬車緩緩地離開了前麵的方向,老者扶著小廝的胳膊,淚花閃動,片刻之後從懷裡掏出了一包白色的粉末,抬手按住了一旁的小廝,朝著他的嘴裡倒了進去。疼的人抱著嗓子倒在了地上。在這一瞬間,他又把白色的粉末抹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刹那間,老者的雙眸就有一滴血淚流了來。
老者把人扶了起來,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溫和道:“咱們要知恩圖報,以後咱倆相依為命,我瞎,你啞。”
世子爺做了什麼他不懂,但是他知道,那個把他從土坑裡救出來的人,是侯府。給他治病的人是世子。給他安身立命的地方的是侯府,臨走還關心,給他留了許多東西的人是世子爺,這樣的恩情,他一輩子都還不完的。
與此同時,宇文竹在府邸裡來回地走動,直到他父親宇文楚一襲緋色的孔雀補的圓領袍子走了進來,他才匆忙地迎了上去,手裡拿著契約滿是興奮地道:“父親,今天下午的時候,宇文瓊來了,他把侯府依兩萬五千兩的銀子給賣給了我們。”
“現在侯府是咱們的了,咱們什麼時候搬過去?”
宇文楚的瞳孔微微地抖動,好半晌沒能忍住,抬手一巴掌把人打在了他的臉上,有些氣急敗壞地罵道:“蠢貨!我怎麼生了你這個蠢貨?!”
他們原本能夠從這場紛爭裡麵摘出來的,現在因為宇文竹買下了侯府的宅子,一下子又把他們推到了風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