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一上來就拉著顧牧的雙手開始虛寒問暖:“顧大人可還好?真沒想到大人初到本縣就遇到如此危機!真是,真是微臣的罪過啊!還望大人不要怪罪!”
“縣令言重了我沒事。”顧牧不動聲色地抽回手,理了理袖口。
縣令臉上掛著憨厚的笑容,看向楚容又問:“這位又是……”
“從邊關回來的楚將軍,”護衛再次解釋道。
“哦哦哦!楚老將軍的獨子是吧,幸會幸會!”縣令伸出右手想要和楚容握手。
“幸會,”楚容伸手禮貌性地虛握了一下,就又收回了手。
縣令心裡暗想,怎麼覺得這兩個人都不太待見自己。
眾人賠付了些許銀兩給客棧店主,接下來又來到縣令府上商議賑災之事。
小廝給三位大人端上清茶,縣令發現有兩人坐得相隔甚遠,縣令摸了一把自己圓潤的胖臉,說起了正事。
“嗯,哦。”
縣令說了些自己的看法和現在的民情,顧牧低頭應答著,還時不時乜一眼坐在遠處的楚容。
楚容喝著茶,眉宇間儘顯煩躁。一杯茶很快就一飲而儘,在最後看了眼顧牧後猛地起身,道:“丞相大人,李大人,縣令,末將還有事就先行告辭了!”
“哦,”顧牧還是沒抬頭,聲音淡淡的。
“可彆耽擱了將軍的要事,”縣令朝楚容一拱手,目送他出府。
楚容剛才就一直在想為什麼一向從武的顧家,會出了一個文官。想當初顧元帥是何等得英姿颯爽,英氣逼人。顧夫人也是少有的精明能乾的女將,女中豪傑。為什麼會生出顧牧這麼個弱雞,他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弱雞的男人。
走個路都能平地摔,顧牧真的不是撿的嗎?!
楚容一想到那個平地摔心中就越發的嫌棄顧牧,這輩子都不想和這種弱嘰嘰的人扯上關係。
反觀顧牧也在心中鄙夷楚容的冷血粗魯,拉一下他怎麼了,是會少塊肉還是會怎麼。
顧牧是個小心眼且記仇的人,今日楚容不拉他且還用那種眼神看他的仇,自己一定會找機會報的。
“顧大人知道方才那人是令尊手下的將領,並且也是令尊好友之子的事嗎?”李塘打斷了顧牧的思緒。
“知道,”其實顧牧是不知道的,不過李塘方才一說他就知道了。
縣令疑惑地問道:“那你們怎麼都不說話?”
顧牧張了張嘴又閉上,半天隻憋出一句:“無話可說!”
通過觀察顧牧的表情,縣令判斷兩人是因為某些原因吵架了。
“實不相瞞,我和夫人也經常吵架。但畢竟是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
縣令還沒說完,顧牧就搶過話頭:“我看縣令今日受到的驚嚇不比我小,都開始講胡話了。賑災之事也議的差不多了,我看今日就到此為止吧,縣令你好好休息休息。”
顧牧的一番話讓縣令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自己是說錯什麼了嗎。
李塘笑笑卻不說話。
翌日,以顧牧為主,縣令主持的賑災發糧順利進行著。顧牧幾乎全程都沒走,張大著眼睛確認每一個人都領到了東西。
昨日行刺一事也以極快的速度傳入了皇上的耳朵中,恰巧奉命回京的楚家軍們行至於此。於是楚容又臨危受命不得不保護顧牧安全回到京師。
也就是說接下來的十多天他都要和顧牧待在一起,楚容現在想想就覺得頭疼。
與此同時顧牧也眉頭緊鎖,一方麵是同情這裡的難民,另一方麵是因為邊關將士回京了,也就代表那個從小就不待見他的爹也要回來了。
返程的路上,顧牧和楚容在同一輛馬車上。本來楚容是打算騎馬回京師的,但有個護衛一再強調,說什麼兩人待在一起更加安全,這是為丞相大人的安全考慮,希望楚將軍配合一下。
楚容經不住護衛的一再央求,沒辦法隻得答應下來。馬車內點著熏香,楚容聞不慣這種味道,把頭探到窗邊。
餘光中楚容瞥見一直僵坐著不動的顧牧動了一下,手中不知拿了個什麼東西。一向謹慎的他立刻轉過頭來用淩利的目光盯著顧牧。
顧牧就在這樣的目光下把茶水儘數倒進了香爐中,香爐騰起一團白霧,那股刺鼻的香味淡下許多。
做完這一切,顧牧繼續抱著他的帽子窩在角落裡。
看著不再散發香氣的熏爐,楚容突然發現顧牧除了弱一點外,還沒有其他地方是他特彆討厭的。
顧牧生得白淨,個頭不高剛到他肩膀處,沒事時喜歡皺著眉頭下意識地咬唇,眼睛清亮像藏了無數星光。
“有病?”顧牧突然發聲,“這樣看著我?”
哦,嘴還有點欠。楚容在心裡補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