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係的破冰就是如此容易,雖然安迪的反應讓我覺得其中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但或許是他較為年長的光陰所帶來的緘默與體諒,總之……美國的高中數學題還真不難。
12x25x2這種題對於一個經曆過高考洗禮還沒幾年的卑微大學生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當我輕鬆將他們算出來時,安迪確確實實有那麼一秒驚訝於我的計算能力,以至於讚許溢於言表。他是個嚴格的老師——要知道,想從安迪嘴中聽到一句誇獎,就像在這個年代讓那些高傲的美國佬和善的對待一個印第安人一樣新奇。
“你確實很有數學天賦,”他對我做卷子居然根本沒碰計算器,並且還能算得飛快表示相當驚訝。這場測試的最終結果是安迪在我的試卷上劃下了一個相當漂亮的分數,然後問道:“為什麼沒讀高中?”
這個問題我真的回答不了。
“不是天賦,隻是……”我選擇解釋他的前半句讚揚,為了彆讓安迪對我報以太大的希望,“隻是熟能生巧。”
我不清楚美國的經濟學要不要學習高數,但舍友“世界上為什麼要有高數”,“形而上學,不行退學”,“極限無窮求解殺-人不見血,積分換元求導捅人不收錢”的哀嚎幾乎伴隨了我的整個大學生活。以至於從某種程度上這未曾謀麵的高等數學在我眼裡就像是幾何壓軸題:你在課本上見到的或許是天使,而等鈴聲響起,卷子放在麵前,紙麵上倒映出的卻是惡魔奇形怪狀的影子。
安迪有點煩躁的摩擦了一下他自己的發根,我有些迷茫於他突如其來的些許火氣,但卻本能的閉上嘴不敢吱聲。
老布的鳥又撲騰著翅膀飛上了桌子,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我曾跟老布提議過如果他真的想養這隻鳥,最好剪去傑克的飛羽[1]。老傑克不懂鳥,以至於那天我又畫又比劃說了半天才讓他明白初級飛羽,次級飛羽和三級飛羽都是什麼,我和他保證了很多次,隻要沿著複羽修剪就絕不會傷到傑克,甚至連美觀都不會影響多少,唯一的結果隻是傑克不會再飛的那麼高了。
但老布拒絕了我的提議。
“鳥類天生就是要飛的,他不能一輩子陪著我這個老頭子。”他說。
於是傑克一天一天的長大,也一天比一天能撲騰,當初他還是個在書冊間探頭探腦,打量我有沒有給他帶吃的的小可愛,僅是幾個月後,這鳥就敢飛到我的頭頂上用喙叼我的頭發玩了。
傑克歪頭打量了我一會兒,又換另一邊的眼睛盯著安迪。他漆黑的羽毛在陽光的澆灌下有著暗淡又華美的流光溢彩,這隻膽大的鳥兒在確定我今天沒有叼著那根會散發出難聞氣味的白色劣質紙條後才踱著老爺步子湊過來,隨即呼啦一下飛到了安迪肩膀上。
我竟有一瞬擔心這隻肥鳥會壓塌安迪瘦削的肩膀,但安迪穩穩的托住了傑克,沒有半點兒晃動。我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其實安迪的身型比我要寬厚些,相比於我這具身體剛剛步入青年的單薄,安迪的體型顯然要更傾向於一個正常人。
說實在的,獄警裡和善的家夥算不上多,而我能在其中討到便宜除了善於左右逢源和賣乖耍寶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那些更成熟的男人並不想跟我,一個剛剛成年,身骨薄的像個癮-君子的“boy”計較。
我捏了捏自己的大臂,又隔空比劃了一下安迪的,不得不承認單從強壯與否看上去它似乎差上了那麼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