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我有點艱難的把話從喉嚨裡磨出來,“跟你說的?”
馬洛的眉尾抬了抬,她輕輕地吮吸了下嘴巴,發出一聲含糊的“資”的聲音,“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兒?我是說,”她想了想,話到嘴邊突然拐了個彎兒,“……你不會還沒表白吧?”
我木著臉,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好吧好吧好吧,”她舉起手做出一個投降的姿態,在又吸了一口煙後解釋說:“或許他們不知道……我不確定你有沒有在彆的方麵露餡兒,但是我沒聽你那群同事說過你是個同性戀之類的話,我能懷疑你也是因為在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你掏空了錢包灌醉了所有人,但沒碰任何一個姑娘。”馬洛說:“你要不是個gay,你褲子裡的那東西第一個不乾。”
“一個好消息。”她說完之後就直起身,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往杯子裡又扔了兩個冰塊,“那天晚上之後所有的姑娘們都說你摸了她們、吻了她們或是用熱辣露骨的話讚美過他們,所以你的那些同事應該都還以為你是個直男。”
我盯著她的每一個表情刨根問底,“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是格彆烏[1]的人嗎,怎麼這麼多問題。”馬洛有些不耐煩的喝了口酒,“我很好奇,所以一直在猜測而已,你的那些同事嘴裡留不住話,當他們說到‘萊斯利為了發財天天都跟那個杜弗蘭混,真以為一個入獄的銀行家能教他什麼知識嗎’的時候就真相大白了。”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默默從錢包裡數出三十刀,放到了馬洛手邊。女人有些意外,但顯然更滿意於我的上道,她用自己戴滿戒指的手拿起那些零散的鈔票放進上衣口袋,不耐煩的神色頃刻間蕩然無存。
“放心吧。”她說,“這個秘密從今往後不會有彆人知道了。”
我們交談時,滿座的略微上了些年紀的小鎮居民開始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年輕漂亮的姑娘來到了酒吧。酒保換了個燈的顏色,於是整個酒吧溫馨平和的氛圍頃刻間被替換成桃粉色的曖昧氣氛,香粉和化妝品的味道把杜鬆子的酒液也染成了淡粉。
“萊斯利!”先到酒吧的是楊勒,男人顯然是這裡的常客,剛一來就有一個女孩兒微笑著迎了上去,他大聲的向這邊打招呼,在看見我和馬洛離得很近,身邊卻沒什麼姑娘時,臉上露出了一個驚異的表情,“嗨兄弟,你這是……”
“他今晚是我的,honey~”馬洛把剩下的半根煙架到煙灰缸上,從櫃台裡摸出酒水單遞給楊勒,笑眯眯的攬住我的肩膀,故意提高了聲音,“去樓上等我,親愛的萊斯利先生——”然後她湊近我,嘴裡的煙氣和身上濃烈的香水氣息從鬢角蜿蜒上去,靡靡低語帶著些許熱氣噴灑在我的耳廓:“私人房間,一晚二十。”
我就這樣被掏空了今天晚上帶來的所有錢,在其他同事來之前偷-情一樣的進入了馬洛的臥室,手上還不忘端著杯杜鬆子酒,上樓的時候收獲了酒保見鬼一樣的眼神。
馬洛的房間和樓下那些人想象中的不大一樣,它既不是以桃紅為主也不是充滿著各種奇奇怪怪的道具或是酒瓶,更沒有什麼滿牆的馬鞭和一堆牛皮靴。臥室出人意料的整潔乾淨,除了沒有疊起的被子和桌麵零散的私人用品之外簡直和賓館沒什麼差彆。我不清楚床上會不會有什麼私人物品,因此隻能拘謹的坐在椅子上,和滿首飾盒的風格各異,差不多有幾十上百個但好在都不名貴的耳環和戒指麵麵相覷。
樓下乒乒乓乓的聲音和各種各樣的笑鬨一刻不停,從太陽徹底落下到月光水波似的泊滿街道。我打了好幾個盹兒,等到馬靴靴跟踩在樓梯上的聲音將我驚醒時,已是晚上十二點了。
馬洛看起來疲憊極了,精致的妝容和有些淩亂的頭發顯得她像個街邊的頹廢女郎。她掀起眼皮看了我兩眼,臉上流露出一瞬的驚訝,張了張嘴說的卻是:“那些獄警快走了,你要在這呆一晚上還是一會兒就離開?”
“等會兒就走。”我回答說,馬洛聽完這話就把自己摔進了床上,在一陣長歎後踢掉腳上的靴子,還不忘從被子裡伸出兩根手指:“二十刀,放在我的化妝桌上,謝謝。”
“早就放好了。”我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坐出褶子的外套,正正帽子,趕在馬洛睡著前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