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的一段時間,我難以踏入圖書館的門,也很難去直視安迪那雙溫柔的藍眼睛。
那句“你得學著呼吸”實在是太打擊一個年輕男性的尊嚴了,我敢發誓在大學期間我看見過的接吻,男性腹肌和女人的大腿及各種小電影或許是安迪一生都接觸不到的數目,但經驗豐富並不等於實戰經驗豐富,就像是哪怕已經背過了所有化學元素表和實驗注意事項,第一次進實驗室的人還是會忍不住用試管去裝他所能見到的所有東西,包括鑷子。
但要束縛住一個初嘗愛情滋味的年輕人的身體實在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夢境總是人所思所想的鏡子,我不止一次的夢到安迪,夢見吻,夢見擁抱,甚至是夢見一些更加過火的事。
我不得不用壓力去緩解這樣的想法,冬天已經快要過去,我著手準備了整個冬天的春裝和夏裝開始在服裝店裡被展示出來。哥倫布市伊斯頓鎮中心是個人流量相當大的地方,據奧斯汀,也就是我聘請在店裡兼職店長和裁縫二職的女裁縫所說,每天都有不少客人來詢問我在店裡展出的夏裝的價格,然後在聽說隻接訂製後又大多都失望的離開。
“如果您實在湊不過貨款的話,可以考慮貸款。”麵對這樣的情況,奧斯汀顯然比我還著急:“您和我的縫紉技術在打板上都沒問題了,霍爾先生,我們沒必要再接那些廉價的訂製——”
“高端的訂製輪不到我們,手藝和名聲都還達不到。比起兩個美國年輕人,那些有錢人理所當然的更信任有著悠久曆史且代代傳承的歐洲匠人。”我把半個月的盈利與支出賬單算好,核對了一下賬本。處理這些數字對一個確實憑借自身實力考上了大學的人來講可以說是遊刃有餘,但處理奧斯汀的失望卻並非我所擅長。
“至於貸款。”我看向她,看向那張明明和我一樣年輕,卻顯然更為野心勃勃的臉:“我沒有更多的錢了,十分抱歉,奧斯汀小姐。”
奧斯汀的遺憾和難過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
我為此等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奧斯汀小姐的辭呈,不會有誰想跟一個沒有前途的老板乾活。奧斯汀小姐很年輕,年輕又漂亮,臉蛋柔嫩而白皙的像一捧雪。一個年輕漂亮又技巧高超,腦袋靈活的女孩兒,在哪兒都會比在一個小小的服裝店成就要高。
但奧斯汀仿佛是跟我的貧窮杠上了一樣,在那之後依舊悶頭幫我打理店鋪,接下一些訂製服裝的單子,於是在漫長的等待後我隻能主動出擊,委婉的詢問她:“你確定還要在我這裡繼續做下去嗎?”
被問詢的女孩兒看上去卻仿佛比我更驚訝:“您要我去彆的地方嗎?霍爾先生?”
“我不是要趕走你,”我把雙手插在自己縫的風衣衣兜裡,儘可能輕鬆一點的告訴她實話:“我不是很有錢的人,奧斯汀,你在我這裡可能要乾上很多年……十年?或者二十年才能看見店鋪的起色,一個年輕女孩兒不該在這麼一家死氣沉沉的店裡做半輩子裁縫。”
“我不這麼想,霍爾先生。”奧斯汀沉默了一會兒,白皙溫潤,光澤如珠貝母的牙齒輕輕的咬了下嘴唇,蹭掉了一小塊口紅:“現在就很好。”
“您給我的工資並不低,而且沒有長時間的待在店裡,不會對我的任何舉動和抉擇指手畫腳。人和人都是不一樣的,霍爾先生,我喜歡這種可以專心致誌獨自工作,賺錢的感覺。”奧斯汀說的很慢,女孩兒抬起頭盯著我的眼睛,以一個鼓足勇氣的姿態慢慢說:“或許您這樣的男人會覺得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兒不該用她的雙手去勞動,對嗎?”
“我沒這麼覺得。”我趕緊為自己申辯,“我隻是認為——這家店太小了,並且沒什麼前途。”
“那您一定不知道這個世界留給女孩兒的空隙有多小。”奧斯汀釋然的笑了一下,卻還維持著那種小心翼翼的,輕緩卻清晰的語氣:“男人是不會留意到的。”
“……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