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結束之前,我將那件價值三十五萬美元的裙子交給了蓋茨比先生。倘若這件裙子得以展出,我毫不懷疑未來的服裝史絕對有一整頁用來書寫它。
用東方的絲綢做出的飄袖飄逸又柔軟,如流水般垂墜。在它後麵的雪紡披風上,從上到下分彆由細碎透明的鑽石過渡到深色黃鑽,在燈光下,每走一步都能反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華光。
這件裙子的主體雖然是絲綢,但為了能夠承載寶石的重量,實際上摻雜了不少其它布料和刺繡。整條裙子上隨處可見細小的鑽石,從上到下由剔透的原色轉變成黃鑽,仿佛踏著落葉前行的秋季女神。閃耀,溫柔,輕盈。絲綢迷霧般的質感被唐利用層層疊疊的方法發揮到極致,倘若光線並不充足又或是在移動,布料的擺動將使這件衣服羽毛般飄起,如同身邊籠罩著雲煙。但當人站定,女神就一下有了實體,高貴,美麗,不可侵犯。
我不太確定這件應該丟去魔戒片場的服裝是否適合那位女士,但蓋茨比先生顯然非常滿意。在運送這件被放到玻璃罩子裡的貨車到達蓋茨比邸後,蓋茨比先生在晚上親自打電話來表示謝意,並表示他將為這件衣服訂製一個“足夠展現它美麗”的玻璃展櫃。
“渡鴉傑克”的第一批貨品如我所想的那樣,並不容易被賣出去,但低廉的價格和優秀的質量確實為“傑克”打下了不錯的口碑。傑弗裡和米格爾,這兩個小夥子在回到學校後向他們的社團,兄弟會和朋友們宣傳了我們的項目,於是奧斯汀小姐不得不再雇用一位助理,幫她處理那些學生寄來的大量申請。
“霍爾”的夏季賬務相當漂亮,漂亮到足夠支持公司在秋季的再一次擴大。我在監獄的年假被用來給“卡斯特·霍爾”處理各類不得不親自出麵簽署的文件,以及和那些“霍爾”公司的合作夥伴們見一麵。
在我剛剛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萊斯利”一文不名,兩手空空,幾乎傾家蕩產才跳上回國的渡輪對故國匆匆一瞥。
而這個聖誕節,“卡斯特”手握近百萬美元的財產。在為了拓展市場帶著新作品和奧斯汀小姐去巴黎舉辦展覽的時候,即使出於謹慎,暴露在鎂光燈下的霍爾一直壓著帽簷,那頂幾乎有些不近人情的黑色帽子和露出來的,看起來相當年輕的半張側臉依舊為我帶來了奇妙的人氣。
當奧斯汀小姐在巴黎雇的男傭把報紙帶回來並恭喜我時,借住在自己女下屬家裡的萊斯利正對著爐灶研究怎麼把意大利麵不折斷的塞進牛奶鍋裡,完全沒有一點兒報紙上說的“天才”和“新貴”氣息。
利用了之前歐文帶給我的靈感,“霍爾”公司在秋季擴大公司規模的同時舉辦了一場設計賽事,並借此吸收了數位新的設計師。
在公司擴大之後,“卡斯特·霍爾”依舊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唯一稱得上大的舉動就是增添了一個首席助理的位置。雖然隻有一位助理的大老板“卡斯特”和已經有三位助理的奧斯汀小姐比起來有點寒酸,但正當公司上下認為他們終於可以不用通過漫長的撥號留言或者發傳真就能聯係上老板的時候,他們近乎無力的發現——
那位叫“埃德溫·威廉姆斯”的助理,幾乎比“卡斯特·霍爾”還難找。
諸位,倘若你讀到這裡,或許已經猜出了是怎麼回事。
是的,“埃德溫·威廉姆斯”和“卡斯特·霍爾”一樣是個徹頭徹尾的假身份,他誕生自霍爾警官爛到令人絕望的起名藝術,在我問歐文“聖經裡的十二門徒哪個名字好聽”的時候,歐文絕望的眼神令蓋茨比先生在餐桌上都忍不住大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