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棋 執棋之人,以身入局。(1 / 2)

放完學,毛利蘭收拾好課桌,將書包拉鏈拉上,鈴木園子轉過身,對著毛利蘭擠眉弄眼:“小蘭,你照顧工藤照顧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哎呀,就是他在你的照顧下,”鈴木園子曖昧的說,“是不是恢複得很好?”

自從那日,鈴木園子跟著毛利蘭一起將工藤新一送到醫院裡,她看見有毛利蘭照顧著他,便放心的去學校上學,沒有打擾他們兩個。

毛利蘭想起昨天的場景,猶豫了下,點頭:“就……那樣吧。”

“對了,”鈴木園子像是想起什麼,支著下巴問道,“昨天的那個叫……服部什麼的人,有沒有去醫院找過你們?”

“他好像說是要找工藤同學?”

“昨天他來過……”毛利蘭說完這句話,猛然瞪大了雙眼,“等下,我想起來了。園子,你一個人回去吧,我現在要趕去醫院。”

鈴木園子“啊”了聲,眼睜睜地看著毛利蘭跑遠,她奇道:“小蘭這是怎麼了?”

毛利蘭突然想起昨天服部平次說過的話。

他說:——“工藤,你要是什麼時候傷好了,就什麼時候聯係我,我跟你一起去調查,順便一起來場真正的推理比賽。”

即使兩個世界的工藤新一,性格完全不一樣,但毛利蘭知道,他們對待推理的熱情都是一樣積極、熾熱。

毛利蘭並不認為工藤新一聽到有人委托案件後,會聽她說的話,老老實實待在醫院裡,等到傷好再去找服部平次。

一道係統音及時傳來,恰好印證她的猜測:——“宿主,係統堅測到攻略角色[工藤新一]已經超過監視範圍,還望宿主儘快做出決定。”

毛利蘭一路拔足狂奔,工藤新一的單獨病房在九樓,她氣喘籲籲的趕到了房間。

房間裝飾得很簡潔,偌大房間裡,隻剩潔白的被褥和桌上的果籃,能證明有人住在這裡。

她猜得沒錯,病床上沒有人。

這一瞬間,毛利蘭的心提到嗓子眼,後背直冒冷汗,心裡也被蒙上一層隱隱的擔憂。

他真的去找服部平次了嗎?

他不在病房,又會被帶去哪裡?

毛利蘭翻遍病房也沒找到工藤新一,她站在窗前,望著底下人頭攢動的入群,無措感蔓延至全身。

身後有開門聲,毛利蘭倒吸一口氣,不敢置信地往後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格外熟悉的臉。

他站在門後邊,整個人仿佛與瓷白的牆壁融為一體,眼眸中似有不解:“毛利同學,你這麼著急的站在這裡,”他目光輕輕打量了下她,低聲問,“是在做什麼?”

溫暖的光線,借著窗戶不偏不倚的照射進來,少女慌亂的眼神在這一刻無所遁形,她移開視線,連忙說著:“沒什麼,我就是剛好來看你的傷。”

“你臉上有很多汗水,往常的你也不會這麼快過來,是放學後從學校直接跑過來的吧?”工藤新一走到她麵前,忽然問道,“毛利同學,你心裡是在怕什麼嗎?”

毛利蘭被他的話問得有些怔愣,隻好定定心神,鎮靜著半真半假道:“新一……我這隻是在擔心你,我怕你在醫院不好好療傷,被昨天服部君說的話吸引過去,”

她前半句擔憂是真的,後半句卻又半真半假。

她仔細捋過後,發現新一或許沒有她心裡想過得這般容易被吸引過去。

工藤新一聽到這個理由,短暫停頓了瞬,又很快的恢複過來,說道:“毛利同學,我的傷勢是比以前要好一些,我也說過會在傷徹底好之後過去,那就一定會等到完全恢複。”

“所以,你不用擔心。”

毛利蘭怔鬆了瞬。

工藤新一的話,忽然讓她在某個瞬間,想起他們沒抓住基德在飛機上安慰她,也是這副模樣。

語氣輕鬆,卻又能不經意間安撫人的情緒。

像是有魔力一般。

“新一,”毛利蘭回過神,忽然注意到病床上放著的一個棋盤,岔開話題,“這個是你放的嗎?你剛剛跑到病房外是去……買棋盤?”

病床上赫然擺上了一個棋盤,棋盤用黑色邊框裝飾,裡邊鑲嵌著純黑色格子,四四方方,霎是整潔。

擺在棋盤的旁邊,是兩盒未拆封的棋子。

“嗯,無聊時正好用來消遣,”工藤新一望向麵前的少女,饒有興致的說:“毛利同學,你有興趣跟我下一盤棋嗎?”

“下棋?”

毛利蘭從小到大玩過的娛樂項目,一隻手便能數過來,其中她最擅長打麻將,幸運的是,她每回都能自摸。

而下棋,她雖然不太會,但看過彆人下過幾次,應該也不難。

她想了想,點頭:“好。”

兩人走到病床前,麵對麵坐著,棋盤放在兩人中間,亮如白晝的光線折射進來,稍添一點均勻光彩。

毛利蘭長睫微微低垂,認真看著棋盤中下好的棋子,不過幾秒,她落下一個棋子,說道:“新一,這棋是這樣下的吧?我好像快要贏了。”

工藤新一低頭瞥向棋盤,黑子、白子相互交映在棋盤裡,錯落有致,像一幅立體水墨畫。毛利蘭的白子乍一看沒什麼兩樣,實際卻快要拚湊成五個子。

“嗯是……毛利同學,”工藤新一兩根手指間夾著一枚黑子,他摩挲著,慢條斯理的將黑子放入棋盤,閒聊般對她說:“你知道古往今來有一個關於”執棋者”的句子嗎?”

毛利蘭發出“啊”的一聲,低頭思考了下,心裡很快就有了答案:“新一,你是想說那句“執棋之人,以身入局”吧?”

“是啊,執棋之人,才能縱觀全局,以身入局方能做到步步為營,”工藤新一語氣一轉,再度看向她,“可你知道這其中可能會出現的變故嗎?”

“變故?”毛利蘭落子的動作微微頓了下,依照他的意思,順著回答,“什麼變故?”

“變故是,”工藤新一垂下眼睫,像是回想起什麼,語氣似是自嘲,“感情。”

世上隻有感情,是最難揣摩,也是最無法控製的。

“……”

毛利蘭抬眸,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麼,工藤新一卻在她說話前,平靜的說道:“我可能後天要出院了。”

“後天?這麼突然嗎?”毛利蘭眼神下意識往他後背望去,“你身上的傷不是還沒好嗎?”

“我剛剛不是說,我好得差不多了嗎?”工藤新一看了眼棋盤,勾著唇,“你贏了,毛利同學。”

棋盤上的白子,斜著連成了直線。毛利蘭輕輕瞥了眼,便很快移開視線。

她微微蹙眉,滿臉擔憂的看著工藤新一,也顧不得男女有彆,傾身向他靠近。

窗外的光驀地明亮,透過層層枝葉,灑在他們兩人身上。

少女身上清甜的氣息,瞬間縈繞在他鼻尖。

工藤新一呼吸一滯,少女已經動作迅速地看完他受傷的地方,確認他沒有隱瞞,才點頭:“新一,你身上的傷的確比以前好了不少,但還是需要多休息。”

“還有,你出院之後是要去找服部嗎?”

工藤新一聽到“服部”兩字,才勉強轉回神。

心裡像是被一陣檸檬汽水的酸意覆蓋,隨即彌漫至整個胸腔,而後,他又聽到眼前的少女輕聲說:“新一,如果你一定要去那裡的話,我陪你一起去吧。”

工藤新一:“你陪我去?”

毛利蘭認真擺放著棋盤,一個子一個子歸類好,放入棋盒裡,她抬眸,語氣很誠懇:“對啊,我陪你一起去,這樣不管發生任何情況,我都可以保護你。”

也是在這一刻,工藤新一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這算是什麼?心裡有喜歡的人又想要來招惹他嗎?

工藤新一扯唇輕笑,到底沒有拒絕她:“那就麻煩你了,毛利同學。”

毛利蘭收拾好棋盤,搖頭,順著回道:“新一,你不用這麼客氣的。”

*

出院的那天,毛利蘭很早便趕來醫院,幫工藤新一辦理出院手續。

辦完手續,她趕到病房門口,就看見了工藤新一。

他穿著一件藍色棒球服,拉鏈微微敞開,裡麵一件簡單的純黑色T恤,袖子微微挽起,露出一段冷白削瘦的手腕。

像是恢複了以往的精神氣,他的臉色看著都好許多。

毛利蘭不自覺地停留在門口,工藤新一忽然抬眸撞上她的視線。

知道她過來了,工藤新一看著她手裡拿的手續,跟她說:“不是說這些我來辦就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