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
城市的晚間,悠閒愜意。晚風輕輕浮動,燈火肆意通明,一切的一切在落日餘暉散儘的一刻,煥發不一樣的色彩。
仍有人在忙碌,在奔波,在謀求新生。
“爸爸,我難受。”薑宇軾用小手拽了拽薑桉的衣角。
薑桉緊握住薑宇軾的手,回轉過身來,俯身將他抱起,讓他靠在自己肩上,另一手又推著笨重的箱子向前走。
焦急,不安,狂躁湧上他的心頭。他卻無法做分秒的停留,隻能向前。
“等上車,你把藥吃了,睡一覺就好了,乖。”薑桉一遍一遍的用手輕輕拍打著薑宇軾。
“媽媽呢?”薑宇軾頭側了側,在薑桉耳邊用沙啞的聲音緩緩問道。
“媽媽一會兒……”還沒說完,就遠遠望見了同樣穿著駝色大衣的呂仕瀅,薑桉眯了眯眼,然後喊到“仕瀅!”
呂仕瀅聽到薑桉的聲音,轉身一路小跑過來,接過薑宇軾,抱在懷裡。低聲安撫著薑宇軾,然後抬起頭來對薑桉說“在那邊,快上車吧。”
薑桉把行李放好,坐到薑宇軾旁邊,看著兒子蒼白無力的狀態,不免鼻子一酸。
“咳,咳咳…”
“慢點喝,乖。”薑桉輕輕拍打薑宇軾瘦弱的脊背,接著用雙手給他按|摩太陽穴,試圖減少些他的疼痛。
呂仕瀅望著窗外,半仰著頭,好像低下頭,什麼就會落下。鼻尖也已被染的粉紅,她不敢回頭看看薑宇軾,怕看了自己控製不住,怕自己心疼,也怕薑宇軾心疼。
第二天一早。
車已經開往了郊區,順著窗戶望去,窗外搖曳的枝乾綴著綠葉,滿樹蒼翠中又參著些許金黃,秋不請自來。溫和的風拍打著枝丫,讓縷縷日光透過,撒在地上。
天色瞬時變暗,沒了光的車廂變得陰森森的。卻也沒人多想,隻覺得怕是一場大雨。近些年的天氣,總讓人捉摸不透的。
一道道閃電讓所有人眼前明暗交彙,緊跟其後的是轟鳴的雷聲,震耳欲聾…大風揚沙四起,雨狂躁地拍打著車窗,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有人察覺出來了不對,驚慌地喊了聲“師傅,這他媽的天怎麼越來越暗,大早上啊!”
“小夥子,下雨天陰,多正常,咱這車可是剛買的,高科技材料製作的家夥,這才多大點……雨…”司機操著一口鄉音,挺難得。現在的鄉音隨著時代變遷,隻有少部分得以留存下來。可能正是老祖宗們樸實的精神,鄉音聽起來依舊存有熟悉感。
他突然停了音也停下了高速奔走的車。
所有人被這一下整的前傾,重新坐好後抬頭一看,跟司機一起瞠目結舌。
黑皮車上大多都是些失意落魄的人,從久仰的大城市裡摸爬滾打數十年,理想希望一點點消磨殆儘,最後奔向最開始的地方。眼裡不再期待著些什麼,好似提線木偶一般,渾渾噩噩,任這命運肆意擺布。也不知是他們早過了一驚一乍大呼小叫的年紀,還是壓根沒當回事兒。這倒讓這車廂落針可聞。
零星有幾個小孩子的打鬨聲外便再無其他了。
薑桉扶好剛被嚇醒的宇軾和仕瀅,連忙打開了虛幻屏上的照明裝置。
薑宇軾被這急刹車整的,抓住提前備好的塑料袋,就開始吐。
呂仕瀅連忙從背包裡找出紙巾。
鄰座的不時投來嫌棄鄙夷的目光,卻又有一絲絲的憐憫。
所有人被這突然來的光驚醒:“司機,開燈!”隨後司機打開了車上所有的照明燈。
這個世界好像沒了太陽,眼前除了這車廂,都是黑的… 所有人心裡隻有一個念頭,怎麼辦?有人開始竊竊私語,有人依舊保持沉默。
有位中年大哥開口道:“等等吧,這鬼天氣,說不定等會兒天就明了。”
聲音不大,卻很清晰,無人反駁。
一分鐘,兩分鐘…沒等來天亮,等來的卻是通訊設備中傳出的冰冷的聲音: “現多地出現…請及時撥打110報警電話等待救援…”
所有人一時間慌了神,隻見他們抓緊自己的行李,警惕地盯著。
竟沒人去撥打報警電話。
薑桉見狀,撥打了110。
“你好,這裡是110報警中心。”
“你好,我薑桉。現乘坐一輛車牌號為M2757的迅龍原車…”
新舊更替,舊火車像是一夜間消失,城市間高鐵橫貫。價格慢慢下降,但短路性價比依舊很低,正因此以大巴為原型的迅龍原車也興盛起來。
劇烈的晃動讓薑桉東倒西歪,他伸手抓住前排的後座。快速的將信息告知警方。可現在各種聲音混合聒噪,根本聽不清。
仕瀅抱著宇軾,低聲安撫著。
“地震!這他媽的都什麼破事兒”
“現在咋辦,下車?外麵他奶奶的還下著暴雨。不下?在他娘的這車上等死嗎?” 暴躁的情緒一點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