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珍珠姑娘被自己的慫給打擊到了,站在原地自我懷疑了好一陣後,才想起來自己還有正事沒說。
而此時的正主早已離開廊下,都快走到垂花門前了,珍珠姑娘趕忙追了上去:
“謝公子留步。”
祁昭腳步一頓,耐著性子回頭,儘管一言未發,麵上也未露怒容,但珍珠姑娘就感覺那股難以言說的壓迫感再次迎麵襲來,若不是還有事要說,她當場就想轉身說告辭。
硬著頭皮上前,珍珠姑娘強自鎮定,速速說明自己的來意:
“還有件事想跟公子確認一番,昨夜二更時分,有兩人潛入湧金園,到過東家的院子,不知公子可知那二人身份?”
祁昭眉峰微挑,淡然回道:
“知道。”
珍珠姑娘有些驚訝:“公子知道?”
雖說她一大早就被碧璽逼著過來詢問,但心裡卻不覺得昨夜潛入湧金園之人跟這位有什麼關係,畢竟他身邊如果有能從碧璽的機關下逃脫的能人,又怎麼會被五公主派出去的小魚小蝦迷暈了送過來呢。
除非他是故意的,故意被抓,故意接近東家。
珍珠姑娘看向祁昭的眼神突然防備起來。
“他們是我朋友,也可以說是護衛,昨夜我單獨出門,他們並未跟隨,許是見我久不歸家才找上門來,我昨夜已吩咐他們離開了。”祁昭泰然自若的問:
“怎麼,他們被抓了?”
珍珠姑娘恢複冷靜,搖了搖頭。
祁昭又問:“那是……被殺了?”
“沒有,他們受傷跑掉了。”珍珠姑娘說完,由衷讚道:“公子的護衛朋友身手真不錯。”
這句誇獎是實話,湧金園有精通機關的胡碧璽坐鎮,整個院子就是一張蜘蛛網,隻要不是走正路進來的,全都避不過她設置的機關,尋常角色摸進來隻有束手就擒的份,斷沒有能跑掉的,但昨晚那兩人卻有本事在碧璽的眼皮子底下逃走,足見是厲害的。
祁昭聞言,不動聲色的打量四周,似乎對這看似普通的小院中,竟藏著能讓大影和小影受傷的人有些意外。
不過仔細想想也對,金梧秋畢竟是江南首富,金氏族長,手裡握著潑天財富,若身邊沒點保命的手段,豈非成了人人都能來咬一口的肥羊了。
“原以為是賊人,現下知曉是公子的人便放心了,都是誤會,不過下回公子的人若想進來請直接走正門,免得傷了和氣。”珍珠姑娘客氣的說。
祁昭應承後問:
“還有其他事嗎?”
他一邊問,一邊將右手上的紫竹匣又換到了左手上,似乎在暗示著什麼,珍珠姑娘在紫竹匣上掃了兩眼,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搖頭退至一旁,福身恭送。
祁昭回頭看了一眼金老板的臥房方向,而後抬腳徑直離去。
站在垂花門下的珍珠姑娘,一直觀察著祁昭閒庭信步的優雅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感覺身上的那股莫名的壓力消失了,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
看來這個謝公子的來曆不簡單啊。
這麼想著,珍珠姑娘當即轉身去書房,這‘謝公子’的事情,得找東家好好說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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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樸典雅的書房中,金梧秋把一碗藥喝完,麵露痛苦的坐在書案後看信。
手邊托盤上放著還冒熱氣的早飯,一碗白玉翡翠粥,四段黃橙橙的韭芽春卷,一顆半熟劈開的雞蛋,一碟切成塊狀的糖醋醃胡瓜和一碟肉醬蘿卜丁,這種搭配是廚房特地按照金梧秋的要求做的。
早飯剛送來沒多久,金梧秋剛喝了藥沒什麼胃口,就讓人放在一旁,自己則繼續看信。
與普通信件不同的是,她看的信是從窗台上放的一排小木鳥的鳥腿上解下來的,信紙隻有兩指寬,信上的字也是米粒大小,寫的都是來自全國各地的重要商業訊息。
有些信她看過後還要做出回複,特質的細長狼毫筆剛寫了幾個字,金梧秋就覺得胳膊酸得厲害,當然確切的說,是全身上下都酸得厲害。
至於原因嘛……
反正她算是信那人十六歲喪妻後就一直沒再娶這件事,素了太久突然開葷,可不就瘋了嘛。
再加上點意外出現的助興之物,金梧秋也算自討苦吃了。
但這能怪誰?
人家又不想這樣,第一次見麵,連人都還沒熟悉就給被情香逼上了床,也不知心裡會怎麼看她,興許還會以為金梧秋是故意給他下藥的吧?
回想昨夜自己中了情香後對他百般主動的模樣,金梧秋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可再怎麼悔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除了麵對還能怎麼辦?
珍珠敲門進來的時候,金梧秋正愁容滿麵閉目撫額,珍珠走近後見她藥碗空了,旁邊的早飯紋絲不動,不免擔憂:
“東家喝那個藥之前,怎的不先吃些東西,多傷胃啊。”
“沒什麼胃口,無妨的,早喝早安心。”金梧秋說完才想起來問:“他起來了?”
“謝公子已經離開了。”金梧秋停止撫額,抬眼盯著珍珠姑娘看了一會兒後才點了點頭:“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