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樣若無其事的出現在遲宴澤為她黏稠的視線裡。
大約是嫌她連日來突兀的出現還不夠讓遲宴澤心神大亂,今晚他隨意找間酒館喘氣,也要遇上她。
周檸琅踩著一雙珍珠白的半高高跟鞋,肩上挎著一個小巧的托特包,散開在醫院裡總是紮起的獨馬尾,長發披在腰後,頭頂編了幾縷細辮,古風公主頭編法,讓她看起來特彆的乖。
就像以前剛上大學一樣,他隔遠了看她,會覺得他根本不會跟她產生任何聯係。
因為他是這樣的遲宴澤。
她是那樣的周檸琅。
但是,下一秒,她的動作讓他明白了。他們為何會產生聯係。
薑棠一直被人拉著要她陪他們喝酒。一群男人把紅彤彤的鈔票拿出來拍她臉。
“得意什麼呢?你是張誌奇的前女友,裸.照都被他發到我們群裡好幾次了。現在裝什麼烈女。陪爺幾個喝個小酒,怎麼了?扮什麼清高?都上台賣了,就自己把自己拎拎清。”
“張誌奇什麼時候發我的裸.照了,老娘從來沒有拍過脫衣服的照片,你們怎麼就看到了,亂說話會死人的知不知道!”薑棠推搡一個正欲把手伸向她胸口的男人。
“給我滾開!彆碰我!再碰我報警了!”
薑棠試圖跟他們講理,張誌奇是他們樂團一個鼓手,人特彆不靠譜,隻跟著他們玩了半個月就消失了,他之前一直想追薑棠,但是薑棠沒答應。
沒想到他在外麵是這樣汙蔑薑棠的。
謊稱把什麼裸.照都發上了。薑棠從來沒有拍過這種傷風敗俗的照片。
薑棠還想試著耐心的解釋,畢竟這是她上班的地方。
周檸琅不知道去哪裡找了一根鋼筋,擠上來,舉起來就往這群流氓身上狠敲。
“誒,哪裡來的臭娘們兒,長這麼乖,乾的這都是啥事,嗷,我操,她真的敲老子頭,都敲出血了!”
“拉住她,不玩這個女主唱了,今晚玩她!”
帶頭的西裝男一聲令下,於是一幫人甩開薑棠,將周檸琅團團圍住,周檸琅衝上來之前,已經報了警,但是警察沒那麼快到。
今晚周檸琅應薑棠邀約,來這裡看薑棠表演。沒想到會遇上一幫流氓騷擾薑棠,對她動手動腳,還說看過她裸.照。
薑棠是她表姐,讀的藝專,家裡條件不好,父親很早就死了,她媽媽身體不好,薑棠很早就學會了掙錢。
她玩樂隊唱歌,最早其實也是為了掙錢。
也許那些過早浸淫在風月場的經曆讓她身上充滿了嫵媚的風塵氣,但是這不是這幫人欺負她的理由。
周檸琅看不慣,要幫她出頭,她已經事先報了警,估摸著警察該到了,對方說的是十分鐘就到。
但現在十五分鐘過去了,酒吧裡看熱鬨的人很多,也有人報警,但是沒人上來幫忙。
薑棠在這一帶風評不好,都知道她是個要抽煙喝酒,還天天跟不同的男人廝混的女主唱。
眾人以為眼前這一切是她主動招惹的,袖手旁觀,還嘖聲看戲。
“那因為幫忙被纏上的姑娘是誰啊?不是他們樂隊的,也不是這酒吧的。”
“打扮得挺得體的,薑棠今晚請來看表演的朋友吧。”
“完了,她把朱興惹了,這幾條街,每晚都有一個場子被朱興鬨垮。”
“已經幫她報警了,你們舉著手機拍什麼啊,有本事上前去幫忙啊。”
周檸琅被朱興拽住,一把壓到酒桌上,他揪住她脖子,惡狠狠的問:“瞎嘚瑟什麼呢?都有什麼後台啊?上來就敢拿鋼筋敲老子。薑棠你表姐是吧,她是個妖豔賤貨,你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上趕著找操,老子就成全……”你。
這話還差一個字說完,朱興的腦袋就被人用啤酒瓶爆了腦袋。
嘩啦一聲,朱興被淋了滿頭的啤酒液,他抹了抹臉,回頭看了看,見到一個高個子男人站在他身後。
對方強有力的身體逼到他麵前,抬腳對他一個狠踹。
朱興立刻應聲倒地。
周檸琅看清楚上來幫她的人是誰,吃驚的躲去角落裡。
她乾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來給她兜底,兜得輕車熟路。
“想侮辱誰呢?爺的女人你都敢覬覦,你他媽就是嫌命長?”
怕被人看到血腥場麵,遲宴澤刻意將朱興拽起,摔到調酒吧台後,然後他敏捷的跳過去,到吧台後彎腰狠揍這個混蛋。
圍觀眾人隻見他彎著腰杆動作,也不見他具體是如何收拾朱興,隻聽得見朱興越來越安靜,最後連罵也罵不出來了,先前的飛揚跋扈勁頭完全散了。
不到五分鐘,朱興滿身的血,他那些小弟也被任中昱揍倒得七七八八。
酒吧門口開來兩輛警車,社區民警下來,請所有鬨事者回派出所配合調查。
周檸琅跟遲宴澤在闊彆五年後有幸同坐一輛警車,夜遊燈光迷離的六朝古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