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坤的法拉利f8在東二環出了車禍,好在人沒大事,就是左小腿輕微骨折,在協和折騰了大半個月。
撞他的保時捷也是個二代,脾氣特爆,跟聞小樓認識,但認識也沒用,人死不認錯,關鍵是,網紅停車那位置就不對,交警誰也不敢惹,聞小樓左右調停半天,最終托人帶了話:“雙方互相道個歉,醫藥費免了,都是兄弟。”
要是早兩年,孟子坤車禍這事兒準得在圈子裡炸開鍋,誰他媽吃了熊心豹子膽好跟他較勁兒?好在這兩年他低調不少,歲數大了人也有點頹,另一方麵也是不想把事兒鬨大讓他爸媽知道,再勾起把他送出國的念頭,想想就同意了。
沒想到對方又起了幺蛾子:“口頭道歉不行,得親自登門當麵說!”
孟子坤當場就爆了句粗口,他平白無故被人懟了下,本來就他媽一冤大頭,到頭來還要給人道歉?他跟聞小樓通電話,左腿吊著石膏,右手掐著根煙,玩狠似地說:“瞧他那操行,不他媽也沒撞殘廢嗎?給老子等著。”
當晚就叫人摸黑進醫院把丫腿給打折了。
醫院行凶,都是監控,想跑也跑不了,對方家長一怒之下把他告上了法庭。
兩人就這麼結下了梁子。
聞小樓這邊為了他的事兒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孟子坤反倒一點不愁,“多大點事兒,進去就進去,正好陪你,到時候咱哥倆作伴。”
“滾犢子。”聞小樓掛了電話。
說孟子坤心態好,一點不是吹的,這會兒人還惦記著駕駛座上那美女呢!人家可比他嚴重,據說剛從韓國填回來的矽膠都給撞歪了,孟子坤過意不去,給人姑娘提了輛奔馳,權當給人壓驚。
要不說他風評好呢,您且看吧,那外科八樓的骨科病房,一水兒的網紅模特絡繹不絕,住院這小一周,喂水果的擦肩的逗樂的,美女們十八班武藝輪番上陣,各個堪比護工,病房裡歡聲笑語沒斷過,就這沒心沒肺的德行,來調解的警察同誌都沒轍沒轍的。
-
應寧半個月前正式辦理了入職,科室在協和老樓,因為她是在國外拿的醫學碩士,是否需要參加住培醫院目前沒有定論,這期間就先在科室實習,把國內醫師資格證和執業證書考了,相比專碩她沒有導師,所以會更辛苦。
不過同事們人都還不錯,帶她的主任也好,大家都挺照顧她的。有人開玩笑說她是從哈醫地獄模式裡磨練出來的,所以再辛苦她也覺得能承受。
陳浩對她也挺關心,雖然不在一個科室但在同一棟樓裡,有時候碰到還會一起喝杯咖啡,中午吃飯遇到也會一起拚個桌。
總之回國後的工作生活都在慢慢適應。
這天中午剛吃了飯,應寧便來到協和最有名的西花園裡散步,這園子可有年頭了,據傳是當年清朝豫親王府的私家園林,不僅風景好,又有曆史厚韻,尤其三四月份,低頭可聞玉蘭花香,抬頭便見百年琉璃屋簷,絲毫不輸桃花源。
中午天氣正好,應寧走到西花園旁的甬道散步,幾個穿著病號服的老大爺聚在一起曬太陽下象棋,應寧看了一會兒就聽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倆美人兒正搶著給咱孟公子推輪椅呢。
應寧有點意外,走過去和他打了個招呼,一邊打量他裹著石膏的小腿,“怎麼幾天不見換造型了?”
孟子坤是前兩天才打聽到應寧在協和上班的,所以一直賴著不出院,正想著怎麼偶遇呢沒想到今兒就遇上了,他一拍大腿,特豪放地說:“準備換個賽博義肢呢!您給瞧瞧?”
應寧穿著乾淨的白大褂,紮著低低的馬尾,胸前口袋上彆著支圓珠筆,她聽後把衣擺往上撩了一下,真就蹲下給他看了看。
“不行啊,裝假肢前得先截肢,最起碼得砍下這麼一大塊。”應寧伸出手來在他大腿上虛虛地比劃了一下,孟子坤吞了吞口水,倆美女躲後麵偷笑。
“行了。”她站起來,也不跟他開玩笑了,她伸手撣了撣衣角,“怎麼弄的啊?”
“崴了一腳。”
“這麼大人了還崴腳?”
“這麼大人就不能崴腳了?崴腳還分年齡?”孟子坤又想起什麼,“那什麼,你們科室還有病房麼?”
應寧搖頭,“緊張。”不止她們科室,整個協和的病房都緊張。
她又問:“骨折住中醫科?”
孟子坤吊兒郎地當昂了一聲,“我特麼腎不好,調理調理不行麼?”
應寧掃了眼他身後的二位姑娘,忍笑點點頭,“嗯,你是得調理調理,行吧我回頭幫你問問。”
臨走時孟子坤找她要電話,應寧說沒換,國內還是那個。
人走了以後,美女酸酸地問:“孟少,那也是您小情人兒啊?”
孟子坤望著應寧遠走的方向,不覺拿手機點了點倆人,“你當人家跟咱一檔次的,人是穿白大褂的,我配麼?”
-
當晚孟子坤就找人打了個電話,轉天一早就被安排進了中西醫綜合病房,還是個包間。
應寧:“你可真是——”
“閒的”兩字到她嘴邊又咽了下去,反正這群公子哥什麼德行她也不是不知道,打小就那樣也沒指望長大能從良。
隻是一想到醫療資源就是被這種人浪費的,有點痛心疾首罷了。
打孟少爺一住進來就開始嚷嚷,“找最漂亮的女大夫和護士妹妹給我看病啊!”
“行了,您快彆貧了,再貧腎更虛。”應寧的北京話至今也是一點沒落。
孟子坤樂樂不說話,主動把袖子擼起來,乖乖讓應寧給他量血壓。
“妞妞,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麵麼?”
應寧低頭弄著袖帶,盯著血壓計上的數字,淡淡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