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河壓低聲音反擊:“鬼門關你還是留著自己走吧。”
沈溪山還沒說話,蘇暮臨就從另一頭手腳並用地爬過來,湊到沈溪山的身邊來,輕聲說:“大人你放心,就算咱們一起過獨木橋,我也會把她給擠下去,讓大人先過的。”
說完還表忠心似的,笑得一臉諂媚。
先前在仙盟外山,宋小河就感覺這個人有點阿諛奉承的樣子,沒想到這好幾日不見,他竟變得如此明顯。
要是給他裝上一條尾巴,現在指定都搖上天去了。
宋小河撇撇嘴,低聲罵了一句,“狗腿子。”
蘇暮臨氣紅了臉,縮在沈溪山的後頭,用眼神瞪宋小河。
宋小河就麵露凶色,抬手做了個摳他眼珠子的手勢,齜牙咧嘴地嚇唬他。
她這副模樣簡直就是棉花做成的刀子,沒有什麼殺傷力,但巧的是狗腿子蘇暮臨好像隻會表忠心,膽子是一點也沒有的,就被這麼一嚇,趕忙閉上了眼睛,生怕宋小河來摳他眼珠。
“是宋姑娘的舊相識嗎?”謝歸見她與沈溪山之間氣氛不好,詢問的語氣也變得小心翼翼。
“不熟。”宋小河說。
“他們是仙盟的弟子。”謝歸溫吞勸道:“我並不熟識,宋姑娘還是莫要與他們起衝突的好。”
宋小河鮮少下山,雖然知道仙盟威名在外,但沒想到寒天宗這樣的大門派出來的弟子竟然也這樣忌憚。她點頭,沒再多言,剛感覺肚子餓了想拿點東西出來吃時,謝歸的身上突然傳來一聲鈴響。
是很清脆的,鈴鐺相撞的聲音,從袖子裡傳出來。
與此同時,廟外傳來渾厚的嚎叫聲,由遠及近,伴隨著大地的一陣輕微而密集的震動,鼓聲也響起來。
是樂器的聲音。
謝歸拿出袖子裡的東西,是個巴掌大小的日晷,他道:“正午了。”
屋內的所有人幾乎是同時站了起來,紛紛警惕地朝外看去,擺出了戒備的姿態。
宋小河也站起身,走到步時鳶身邊,左手下意識搭上腰間彆著的木劍。
步時鳶拄著木棍吃力地站起來,咳嗽兩聲,說道:“走,出去看看。”
外麵的情況顯然不對勁,屋中的人頗為忌憚,但步時鳶說了出去,宋小河自然也跟著。
於是兩人仿佛有種不怕死的勇敢,往門外走去。
“站住!彆出去!”有人嗬斥了她們,讓她們彆輕舉妄動。
步時鳶恍若未聞,並不理會。
宋小河偏頭看了下,就見沈溪山已經站起來,撣了撣衣袍,也朝著門走來,蘇暮臨自然緊緊跟在後頭。
不僅是這幾人,其他人也紛紛動身。主張原地不動暗中觀察的,與主張出門查看的分為兩撥人。
於是她也沒管那人的嗬斥,上前去開了門,往外走了幾步,站在結界的邊沿。
麵前儘是呼嘯不斷的風沙,厚重的號角聲更加清晰,其中還夾雜著大鼓,銅鑼,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吵鬨地進行著某種演奏,曲調悠揚流長,似古老的曲子。
“這是祭祀之曲。”步時鳶看出了她的疑惑,說道。
宋小河踮著腳尖努力張望,在漫天的黃沙之中,她看見有東西在空中盤旋扭動,從遠處緩緩飄來,隱隱亮著連成排的光芒。
“好像有條大蛇……”她道。
“不是蛇!”蘇暮臨突然大聲反駁,把宋小河嚇了一哆嗦,無比激動道:“那是龍神,它們在祭拜龍神大人!”
宋小河簡直想把他一腳蹬出結界。
“什麼龍神?”她問。
“龍神乃是創世之神,傳聞當初天地一片混沌,世間誕生的第一個生物,便是龍神。其後才有江河湖海,山川峽穀,諸神萬獸。”謝歸站在宋小河的身邊,給她解釋,“龍神所到之處,就有生靈誕生。它遊遍世間,最後找了處無人之地沉睡,後世也有不少龍神出世的傳聞,但從未有人親眼見過。”
“山川峽穀是龍神的脊骨,江河湖海是龍神的血液,諸神萬獸是龍的魂靈,後人為感念龍神,便有了祭龍神的傳統,流傳千古。”步時鳶接話道:“現在鮮少有人還會舉行這古老的祭祀,讓我們撞見,便是走了大運。”
沈溪山雙手抱臂,滿不在乎道:“這些都是傳說,又沒人真的見過龍神,說不定隻是前人的臆想。”
步時鳶側頭瞧了他一眼,蘇暮臨也小聲反駁,“不,是真的,龍神大人真的存在。”
謝歸笑了笑,“倒也是,畢竟是遠古的事,誰知道是不是杜撰的,宋姑娘以為如何?”
宋小河想了想說:“可能存在吧,畢竟空穴來風。”
沒有洞穴哪裡能聚風呢?這些自古流傳下來的傳說應都是有源頭的。
正說著,一聲嗩呐聲破空響起,聲音尖銳地刺過來,穿透力極強。
詭異的曲子隨著黃沙之中蜿蜒的東西快速地靠近,地麵那細細密密的震動也越來越明顯。不少人站在門邊上觀望,警惕地防備著,隻要確認靠近的東西是危險,便會立即發動攻擊退守。
待越來越近時,宋小河才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