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攔在門外的阮愫想要放棄了。
她並不喜歡跟蘇禹初一起合體參加這些聲色犬馬的場合。
蘇禹初叫她來,也沒說安排個人在門口接她,天還在下著大雨,她想要走,轉念一想,又想起蘇禹初說的那個從西邊回來的人。
阮愫於是又耐著性子給蘇禹初打電話。
這時候,一個穿著鮮紅吊帶高定禮服裙的女子出現,妝容精致,神情高傲,手持燙金藍色卡片邀請函。
侍應忙不迭的上前迎接。
“宋小姐,請這邊請。”
宋梔韻身邊跟著她的好朋友,他們一共有五個人,看著阮愫站在門口,被人冷待,宋梔韻心情十分舒暢。
“哎呀,我的前男友怎麼能這樣對待他的現女友啊?”
宋梔韻故意尖酸刻薄的說,“之前我聽說蘇禹初跟阮愫在一起了,我還不信,現在我真的信了。”
“韻姐,這樣的在一起,送你,你也不要啊。”宋梔韻的好姐妹跟她一起嘲笑阮愫。
“哎呀,好大的雨。都是什麼人呐,來高檔夜店穿這樣,還不拿邀請函,活該被攔在門外。來,來,來,排隊進入,把邀請函拿出來。”
一群人故意往有屋簷的門口站,把阮愫擠到最邊上,讓她肩膀淋雨。
阮愫沒說什麼。她真的有點想回去了。
她事先就知道她來了以後,會遇到宋梔韻這些會引起她不快的人。
然而,她還是來了。
“讓一讓呀,我要先進去。”一個染了滿頭銀發的女生擠上來,故意推了阮愫一把。
毫無防備的阮愫重心不穩,感到自己要倒在雨地裡了。
一隻手從她背後攬上她的腰線,有力的扶了她一把。
等她站穩後,對方立刻將手很有紳士風度的收回。
“沒事吧?”男人問。
“……謝謝。”回頭看清楚是誰以後,阮愫連跟他道謝的唇齒都有些發麻。
“不用。”男人說,“怎麼站這兒,不進去?”
“我沒有邀請函。”阮愫小聲回答,“蘇禹初一直不接電話。”
“我帶你進去。”男人說。
他好像認識她,知道她跟蘇禹初是什麼關係。
因為知道,所以他看她的眼神,對她的說話,包括站在她身邊的姿勢,都是極為疏離的保持距離。
侍者見到高大俊朗,長相氣質打扮皆堪稱矜貴的男人,一下子就露出明媚笑容,對他萬般尊重。
“古先生,您來了,我帶您進去。”
“嗯。這是我朋友。”古皓白揚了揚下巴,看了一眼阮愫。
她穿著黑色的職業套裙,上身是緊身西服,打底一件白襯衫,下身是包臀A字裙,裙擺隻到膝蓋,露出兩條雪白的小腿,腳上一雙珍珠白的半高跟,細瘦的肩上挎了一個深褐色tod包。
應該是剛從寫字樓裡出來,才會做這種莊重的打扮。
腦後紮著一個鬆垮的長獨馬尾,化了淡妝的臉上妝有些花,依稀可見清麗絕倫的五官。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古皓白記得哪一次聽蘇禹初提過,她還在上大學。
她是蘇禹初的現任女朋友。
古皓白此前見過屈指可數的幾次,但是彼此從來沒交談過。
侍應生聽完古皓白提起阮愫是他朋友,立刻恭維道:“哦,失敬失敬,適才她沒有邀請函,按照規矩,我們不能讓她進去。沒想到是古先生的朋友。”
“走吧。”古皓白喚了一聲阮愫。
“嗯。”阮愫跟著古皓白進去了。
*
燈光繚亂的夜店裡,蘇禹初跟一群人在玩轉酒瓶遊戲,興高采烈的喊著叫著,輸了的人可以脫衣服,可以說一個秘密。
三部手機被他隨意扔在身後的沙發上,周遭喧嘩無數,有搖滾樂隊在做live表演,電音節奏強得快把天花板給掀翻了。
他自然聽不見阮愫給她打電話。
見到阮愫來了,有人喊蘇禹初:“初哥,阮愫來了。”
“誰來了?”手裡夾著煙,正在轉酒瓶的蘇禹初抬頭,一見阮愫,他的俊臉拉得老長。
這都是什麼打扮。蘇禹初記得自己明明在電話叫過她打扮好看點。
今天這是個有意義的局,他要給自己的好兄弟古皓白接風。
阮愫是他的女朋友,就相當於是這個局上的半個女主人,就應該打扮得豔壓全場,讓他臉上有麵兒。
結果她穿一身辦公室套裙,綁個馬尾,素得不能再素的來了。
她那胸,那腰,那臀,她可能是不想露出來讓蘇禹初給大家炫耀了。
先阮愫幾分鐘進來,在蘇禹初旁邊坐下的宋梔韻察覺到蘇禹初的不悅,巧笑嫣然的諷刺道:“喲,禹初哥,你女朋友挺疼你的啊,穿這樣來夜店找你,為你出儘風頭,今天來這裡的女生誰穿她這樣?”
蘇禹初把煙送到嘴角,咬住了,眼神不容冒犯的狠瞪了宋梔韻一眼,哂笑道:
“我女朋友疼我關你什麼事?她疼我,或者她讓我疼,都不關你的事。重點是,現在她是我女朋友,而你不是。”
在阮愫之前,曾經自稱跟蘇禹初交往過兩個月,但是卻一直得不到蘇禹初這個當事人正式承認的宋梔韻被懟得啞口無言。
宋梔韻真的想不明白蘇禹初為何要跟阮愫在一起。
蘇禹初痞氣放蕩,把女人當衣服換,前女友多得可以塞滿一整座電影院。
阮愫乖巧聽話,之前從來沒有交往過男朋友,蘇禹初是她第一個男朋友,而且,據傳聞,是她倒追蘇禹初的。
除此之外,他們的家境差了不止十萬八千裡。
蘇禹初家裡是舊時王謝,土生土長的北城城牆根下長大的本地人,在北城有錢有勢。
阮愫則是來自東部小城的尋常百姓家庭,每學期來上學或者回家,都要靠在線搶航空公司的打折機票。
沒有人能猜透,他們為什麼會在一起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