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二樓辦事廳出來,往東側走坐電梯。
周末來辦理結婚登記的人很多,樓裡各處都是人,包括這通往各個樓層的電梯間。
周斯揚和夏燭遵守秩序,排在後麵,跟著人流往前走,電梯間人滿為患,前麵的人依次擠上電梯,電梯門關了開,開了關,來來往往送了兩波,這隊才排到他倆眼前。
人群擁擠,往電梯進時,夏燭被人從後推到,往前栽了下,周斯揚扶住她。
夏燭感受到手腕上的溫度,連忙低頭道謝,往後退。
周斯揚薄薄的眼皮半垂,瞧她一眼,隨後抬起,收手,嗓音微冷,沒有任何調侃,但就是帶點冷幽默:“你再反應這麼大,等會兒出去還要被經過的保安再問一遍需不需要報警。”
夏燭抬頭,視線落在他一絲不苟的側臉線上:……
周斯揚這句話讓她的不自在從電梯開始,維持到出了停車場再聽到保安的問話。
清潭市民政局用的是舊市政府的院子,車輛進出口的繳費計時還沒改成全自動,需要保安亭的保安監管,問你是用支付寶還是微信。
出口的保安亭正好在副駕駛,上了年紀的保安大哥打開窗戶,探頭跟她指牆上貼的付款碼,她看著保安,嘴皮子一打顫,差點說個“沒威脅,沒綁架,不需要警察”。
“……”
就很離譜。
車從民政局大院開出來,夏燭低頭把帶過來的資料和那個戳了公章的鮮紅色小本本一起放進文件袋,再抬頭,目光無意中落到前側後視鏡上。
鏡子駕駛位上的人,一手撐在窗框,另一隻手抵在方向盤,襯衫領口的扣子不是懶散地撥開幾顆,也不是完整地扣到最上麵,隻解開了一顆,既有略顯疏離的正經,又有隱在正經下不易察覺的鬆散。
“有事?”被她注視的人突然問。
夏燭一個機靈,收回視線,垂頭,佯裝整理東西,把文件袋上的細線繞開又重新纏上,然後意識到自己在做無用功。
已經被抓到了看他,再怎麼掩飾都是多此一舉。
反應過來這點後,她輕咳一聲,放下手裡的牛皮紙袋,撥了撥頭發,抬頭。
後視鏡裡的男人眼皮抬了抬,捕捉到她的視線,但隨即目光又落回前車窗,往左側打了打方向,注意著路況。
沒開口,顯然在等她說話。
夏燭再次清了清嗓子:“明天是要和你爸爸媽媽一起吃飯嗎?”
她還沒忘自己和周斯揚今天為什麼來領這結婚證。
“嗯,”開車的人應聲,“明天晚上六點,我來接你。”
“你來接我?”夏燭依舊詫異,疑問的重點在那個“你”字。
她總覺得周斯揚很忙,這種小事都應該交給彆人做。
周斯揚掃她,依舊是正經得不能再正經,不冷不淡的口吻:“不然讓羅飛接你,你們兩個去跟我爸媽吃飯?”
夏燭:………
就說這人喜歡冷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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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夏燭起了個大早,先是把積攢一周的衣服扔進洗衣機,再是把好久沒拖的地拖了一遍,所有乾完,坐到客廳的大桌子前打開自己的手提看了眼群消息。
工作群裡李麗艾特了她和另一個同事,讓周二上午十點前把手上項目的彙報書交過去。
早乾晚乾都是乾,夏燭關了群,先給自己點了一份好吃長肉的麻辣燙,再打開word文檔,準備再檢查一遍周二要交的彙報書,把最後一點沒寫完的補上。
改完彙報書,收拾掉沒吃完的外賣,看了眼電腦屏上的時間,還不到十二點。
夏燭盯著那個數字,突然又想到另一件事——作為周斯揚的“新婚老婆”,晚上吃飯,需不需要給他的父母帶禮物?
拎著外賣袋下樓扔垃圾,扔完上樓還在想這件事,拿鑰匙開鎖進門,給周斯揚發消息。
周斯揚應該是在看手機,回得很快。
周斯揚:[不用,讓人準備了。]
夏燭看著這條消息,肩膀塌下來,精神稍微放鬆,她現在對周斯揚的印象還是做事可靠,說一不二,而且他身邊有那麼多“能人巧匠”,所以既然是他準備的,就不用擔心了。
然而等晚上周斯揚來接她,她坐上車,打開腿上的盒子,看到裡麵的東西——才發覺自己放心早了。
她指著盒子裡麵兩個明眼看起來就不怎麼值錢,且非常像網上29.9還買一贈一的……收音機,瞠目結舌:“送這個給你爸媽?”
周斯揚掃了眼她錯愕的表情,修長的手指壓在方向盤上,往左打了下方向,繞開正在裝水管的大坑,把車從她這破舊家屬院開出去。
“嗯。”隨口應。
夏燭臉上還是不可置信:“您在跟我開玩笑嗎……”
就在剛周斯揚打方向的間隙,她又低頭看了兩眼,兩個收音機其中一個天線外殼還是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