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步路的距離,夏燭已經跟著周斯揚走到了駕駛位那側,周斯揚嗯了一聲,隨後手搭上門把偏眸看她。
夏燭和他對上視線,眨了眨眼,意識過來,食指豎起,指了指副駕駛的方向:“我回去坐。”
可能是因為要見他的父母,女孩兒刻意打扮過,剛離得近,能看出來她塗了腮紅還刷了睫毛,此刻轉身往車另一邊去的動作略顯慌張,腦後的馬尾一跳一跳。
周斯揚瞧著她的背影,須臾,握上門把,拉開駕駛位的車門,很淡地笑了一聲。
兩輛車約好在清潭通往閩江的高速公路口見,周斯揚和夏燭到的時候,周永江夫婦倆的車已經等在那兒了。
結了婚,夏燭自然是要跟著周斯揚改口叫爸媽,剛做好心理建設,降了車窗,揚手喊,“媽”字還沒叫出口,那麵周斯揚把她那側的窗戶重新升上去,接通了電話:“我們到了。”
“……”
夏燭手肘被升起的車窗夾了一下,另一隻手抬起來,揉了揉,略帶幽怨地小心瞥了周斯揚一眼。
她以為周斯揚注意力都在通話上,沒工夫理自己,沒想到自己這眼被捕捉到。
男人掛斷電話,手機放進中控台,右手抵上方向盤,往左打方向,跟上前麵開了雙閃的車:“瞪我乾什麼?”
夏燭一驚,下意識低頭,裝作拿東西的樣子,因為心虛聲音飄忽:“沒啊。”
周斯揚抬眼,從後視鏡看了副駕駛的人一眼。
他們停的這處路燈明亮,冷白色的光線從外灑到裡麵,車內也比剛在陰影處時亮很多,女孩兒皮膚白,剛被車窗蹭到的右肘已經泛起淡淡的紅色。
周斯揚收回視線:“胳膊怎麼回事。”
習慣使然,他無論說什麼,嗓音都是淡淡的,沒有任何起伏,這讓他這個問句聽起來並不包含任何關心。
夏燭摸了摸自己的手肘,心想你夾的你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心裡想是這麼想,不敢說出來在周斯揚麵前造次,她無意識地瞟了眼身旁的窗戶,恭恭敬敬地說了個“沒事”。
她的小動作都落在男人眼裡,他稍微想想就知道怎麼回事。
“窗戶蹭的?”周斯揚右手從方向盤上鬆下來,點了藍牙,放了首很舒緩,聲音也不高的鋼琴樂。
女孩兒掃他一眼,眸光收回去時,依舊畢恭畢敬地說了個:“沒事。”
周斯揚笑,剛放音樂的手伸過去,掌心朝上,清懶的嗓音,跟他正經的模樣背道而馳:“給你揉揉?”
“......”
夏燭覺得他在開玩笑。
“不是夫妻嗎,”他眼神透過前車窗往前看,輕點示意,“他們突然回頭,還能給他們演個戲。”
夏燭:............
閩江臨海的度假區,其中大半都是周家的,周家除了做地產還做旅遊,根基就在清潭,所以閩江跟旅遊相關的產業多多少少都和周家沾點關係。
這次來的地方,占地......夏燭不知道占地有多大,但知道從開進來到現在,十分鐘了,連住的彆墅區都沒到。
聽說他們住的地方就臨海,在整個片區靠裡的地方,是隱私性和安全性都最好的一棟彆墅,人在房間裡,推開窗戶能看到外麵的海灘,從彆墅走出去,不足十米,就可以拖鞋赤腳,踩在沙子上。
貴氣,好賞景,是憑夏燭自己,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來一趟的地方,但有一點不好——她得麵對今天晚上和周斯揚同一間房的窘境。
晚上九點,車開到地方,周永江夫婦的車一直在他們前麵,先停下,司機從駕駛座下來,給後麵的老兩口開門,再打開後備箱,把行李提出來,遞給早就等在一邊的工作人員。
周斯揚和夏燭因為沒帶司機,所有事情都要親力親為。
夏燭站在一旁,看周斯揚幫她提行李,又幫她拎包,惶惶不安,芒刺在背,在周斯揚打開副駕駛的門,看了眼問她保溫杯需不需要帶時,終於忍不住上前。
她餘光掃了下不遠處的老兩口,快速從車裡撈出自己的保溫杯,接著往前湊了湊,靠周斯揚近了點,壓著聲音:“您...你不用幫我,我自己來就行。”
這什麼都幫她乾的,不是折她壽嗎。
身前男人半垂眸,瞧著她,嗯了一聲,往後退開半步。
然而夏燭也不知道哪根筋搭得不對,往後轉身時邁錯了步子,左腳踩到了右腳上,腳下一磕巴,眼看就要往前栽,旁側的人眼疾手快,抬手撈住她的腰,避免了她和大地親密接吻。
驟然攏在身周的木質淡香,夏燭不太習慣,下意識抬手推他。
環在腰上的手卻緊了緊,男人垂頭靠近,淡而沉的嗓音響在頭頂,低聲的:“彆動,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