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風自窗邊而來,冷冷地拍打在虞楚黛臉上。
沒事,她還能穩住。
虞楚黛望著身下的高龍啟,抬起手,將他淩亂風騷的衣襟朝中間扯扯,遮住胸膛,再努力扯扯,連脖子都遮得嚴嚴實實,儼然一副禁欲模樣。
哦對,還有腰帶。
她扯出他的腰帶,雙手靈巧穿梭,先打個死結,再打個蝴蝶結。
雙結齊下,絕對鬆不了,完美。
做好這些,她將自己禽獸般的身軀從高龍啟身上挪下來,伸手撫平他被自己坐亂的裡衣衣擺。
很好,一切都很整齊。
犯罪現場已清理乾淨。
沒有現場就等於沒有犯罪。
高龍啟黑漆漆的雙眼盯著她。
虞楚黛坐到一旁,手疊在一起,作乖巧狀,仿若無事發生。
然而,不等她將裝死貫徹到底,她手腕忽然一痛,整個人被猛然拽倒在床。
僅僅一瞬間,她雙手手腕被高龍啟單手扣住,壓在頭頂上方,膝蓋也被他單膝壓製,動彈不得。
整個人像條粘板上的魚。
刀俎高龍啟正當其上。
墨黑長發如流水般,鋪泄在她身上,拂過臉龐,癢癢的。
虞楚黛仰麵望著他,隻見他黑白分明的雙眼中,以極快的速度爬滿鮮紅血絲,額頭尤其是太陽穴處,青筋暴起,平時殷紅的嘴唇,此時越發鮮豔,仿佛剛剛吸食過鮮血般。
形狀可怖如惡鬼。
就坐了他一下下而已犯不著這麼生氣吧!
她立刻表明態度,認錯流暢絲滑:
“陛下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耍流氓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
麵對絕對力量,她從不死犟,更何況高龍啟壓根不是正常人,對錯黑白就更不重要了,隻求看在態度良好的份上放她一馬。
但高龍啟置若罔聞,神情絲毫未見緩和,反而有越演越烈之勢。
她想起來,初來北昭國那日,大殿之上,他便是這般模樣。
當時太監喊什麼來著?
發病,對,他這模樣必然是所謂的發病。
虞楚黛見狀不對,道:“陛下你快放開我,我去叫太醫……嘶啊……”
話音未歇,她脖子上一熱,被高龍啟咬了一口。
媽的,好痛!
你是狗嗎?
“彆動……安靜。”
高龍啟的嗓音本就低沉,這會兒開口,格外沙啞。兩人距離極近,他的聲音好似順著脖頸鑽進她身體裡,像粗糙的砂礫。
他放開虞楚黛的手腕,緩緩往下,手落在她下頜處,扣住。另一隻手則摟在她腰間,不容她動彈。
虞楚黛也不敢動彈。
他的牙齒還抵在她脖子上,脈搏在尖牙下跳動。
若是一口下去,正中動脈,她的血立刻能濺三尺高。
高龍啟忽然漏出聲笑來,“你看過猛獸捕食嗎?就像這樣……像我們現在這樣。”
虞楚黛腦中浮現出獸園中那隻黑虎。
哢嚓一口,咬斷了鹿的脖子。
救命,沒人告訴過她,高龍啟還有吃人這種異食癖啊。
難不成以前給他侍寢的妃嬪,也是這麼給他咬死的?怪不得整個宮裡就沒幾個高位妃嬪,合著全是一次性侍寢。
虞楚黛欲哭無淚,下午還慶幸被高龍啟救回一條小命,原來人家不是救她,而是給自己虎口奪食搶口糧。
一天之內驚嚇太多,她小心臟噗噗響。獸園的小鹿已經喂虎,她心裡這頭亂跳的小鹿也快被高龍啟嚇到停跳。
高龍啟仿佛和她脖子杠上了。
他鬆開牙齒,唇卻依然貼在那處,像一塊灼熱的烙鐵。他伏在她頸間,呼吸粗重。
虞楚黛看不到他的臉,隻覺頸間氣息濕熱,他一呼一吸間都牽扯著她的心情。
很緊張,怕他隨時又來一口。
不過……虞楚黛的性格決定了她的緊張心情持續不了太久。
在高龍啟重複十多次呼吸後,她的想法已經從“救命高龍啟發瘋要吃人”流轉到了“要咬快咬請不要玩弄食物”,再到最後,徹底平複如初,甚至有點……犯困。
犯困,怪不得她。
首先,她今天工作勞累受驚嚇,很費心神,而此刻,高龍啟的身體很燙,超乎尋常人的灼熱。
這就意味著,他這麼抱著她,讓她很暖和。
寢宮裡沒有任何炭火地龍,被子又薄,她凍了一大晚上,而高龍啟相當於一個人形暖爐,溫度正好,持續發熱,來得可謂十分及時。
唯一的缺點是有點重,但比起寒冷來,這點兒瑕疵並不算什麼。
咬又不咬,保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不知還要多久……虞楚黛輕輕打了個嗬欠,將旁邊的被子拽了拽,粗粗遮了下自己。
很好,更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