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皓才被老爺子訓了一頓,不敢去樓上找,又擔心寧芋萱在老爺子麵前說些什麼不好聽的。
無奈之下,他隻能先給岑夢發了幾條信息,想著先把岑夢哄回來,交代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衝動。
萬一岑夢亂說話,傳到爺爺的耳朵裡,一切就更不好收場了。
見麵之後,顧雲皓使儘渾身解數安撫岑夢,終於哄得岑夢答應他,暫且不對外公開兩人已經在一起的事情。
為了避免兩人在一起被人看到,閒言碎語傳入老爺子的耳朵裡,顧雲皓讓岑夢先一個人待著,等宴會結束再來找他。
做完這些,顧雲皓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又聽說謝執硯那尊大佛來了,還和寧芋萱說了幾句話,如今都傳開了。
顧雲皓既茫然,又百思不得其解。
他和寧芋萱認識好幾年,還談了一年多的戀愛,從來沒聽說過寧芋萱和謝家有什麼關係。
寧芋萱要真和謝執硯相熟,他這個男朋友怎麼可能一點都不知道?
齊昂想打聽的也剛好是這件事:“對了皓哥,你那個前女……反正就是那個什麼寧芋萱,居然認識謝執硯?”
顧雲皓心煩意亂道:“我不知道!”
齊昂不依不饒:“你和她在一起那麼久,你不是說她聽話得很,什麼都和你說嗎?怎麼會不知道?”
顧雲皓被齊昂這麼一激,臉上有些掛不住,回道:“沒聽說他們認識,應該是在哪個酒局上打過照麵而已。”
齊昂問到了想問的,嘿嘿一笑,安慰心情不佳的好友:“要我說也是,寧芋萱那樣出身小門小戶的女人,哪有門道認識謝家的人?”
顧雲皓瞥了齊昂一眼,即便知道他這位發小的家境遠不如顧家,平常都是撿他愛聽的說,但心裡也舒暢不少。
齊昂繼續道:“皓哥你能看上她,那是她運氣好,要是沒了你,她連上流圈的門檻都踏不進來!”
這話聽得順耳,顧雲皓終於揚了揚唇角:“行了,這些你不說我也知道。”
……
謝執硯隻對寧芋萱說了句“寧小姐”,就繼續和顧老爺子講話了。
寧芋萱求之不得,順勢開溜。
雖然她覺得謝執硯可能是因為自己才來的,但她沒打算在所有客人麵前展示自己和謝執硯有多“熟”。
否則不用等到第二天,有關她和謝執硯是什麼關係的各種流言,就能傳遍北城豪門圈。
要是她真和謝執硯結婚了也不算冤枉,可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呢。
以前寧芋萱每次和謝執硯見麵,都是被寧菲帶去城外的謝家莊園。
後來謝執硯成了北城商界無人不知的謝總,兩人的交流就更是少之又少。
圈子裡幾乎沒人知道她和謝執硯相識多年。
寧芋萱找了個清靜的角落休息,順便思考自己什麼時候能走。
不誇張地說,整個宴會廳裡有一大半的人,都在排著隊找謝執硯敬酒。
另一小半不是不想,是自知還不夠格和謝執硯攀關係。
謝執硯不走,她也沒法走。
照這個趨勢,彆說是三點,就算再晚一個小時她都不一定能出得了顧家的門。
寧芋萱正想著,手機忽然在口袋裡震動起來。
是謝執硯打來的電話。
寧芋萱下意識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剛好是兩點五十八分。
是巧合,還是這個男人太守時?
接起電話,耳邊傳來男人低沉清冽的嗓音:“在哪?我讓人去找你。”
寧芋萱報了自己的位置,對麵掛了電話。
不一會兒,一位年輕男士找到寧芋萱。
“寧小姐。”助理模樣的男士開口,“您跟我來,我帶您去找謝總。”
寧芋萱:“……好。”
大概是她想多了,助理壓低聲音和她說話,讓她有種在偷情的錯覺。
她跟著那人拐了幾個彎,最終來到一輛古銅色的賓利前。
助理為她開了車門,司機和謝執硯都在車上。
坐上後排的真皮座椅,謝執硯問她:“中午吃飽了嗎?”
寧芋萱:“……”
她沒想到,迎接她的會是這個問題。
在家的那頓她就吃了幾口,壽宴上的食物又不合她的口味,她還真有點餓了。
寧芋萱如實道:“沒有。”
謝執硯和司機報了個地點,聽起來是家菜館的名字。
寧芋萱控製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你都不問我一句,萬一這家店不符合我的口味,怎麼辦?”
民以食為天,就算是謝執硯,也不能勉強她吃她不愛吃的東西。
謝執硯瞥她一眼:“當年你在我媽那蹭了一個暑假的飯,我還不知道你的口味?”
寧芋萱:“……”
都快五年了,他記性還真好。
寧芋萱:“萬一我現在口味變了呢?”
謝執硯好整以暇:“那變成什麼樣了,說說看?”
寧芋萱不說話了。
她的口味很專一,成年以後就沒怎麼變過。
而且想到謝執硯今天是來商量給她“送錢”的,寧芋萱就覺得,自己可以暫時忍住和他拌嘴的衝動。
車子停在人行橫道前等待時,寧芋萱察覺到司機在通過車內的後視鏡默默觀察自己。
大約是沒見過敢這麼和謝執硯抬杠的。
謝執硯帶寧芋萱去的是一家私房菜館,光看裝潢就知道價格不菲。
侍應將菜單遞給謝執硯,謝執硯又遞給她。
寧芋萱瀏覽一遍,的確像是她喜歡的口味。
她不客氣地點了一道她最愛吃的炒菜和一道涼菜,想著這頓不是正餐,沒再多點。
等待上菜的時候,謝執硯開口:“你想買的那幾間酒店,我看過了。”
在顧家待了半天,又坐了二十分鐘的車,寧芋萱本來都有些累了。
聽到這句,她重新來了精神。
寧芋萱眨了眨眼睛,盯著謝執硯:“謝總,你有何見教?”
……
謝執硯不愧是傳說中手段穩、準、狠的生意人,講話言簡意賅又切中要點。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兩人達成共識。
簽下合同之後,用於買下酒店的資金在本周內就可以到位。
至於結婚,大體就是協議婚姻那一套——
兩個人領證後各過各的,財產也各管各的,平常連住在一起都不用。
大約是受父母的失敗婚姻影響,寧芋萱不覺得結婚是什麼神聖的事情,也對婚姻沒有太多美好的想象。
因此自己很快就要和一個男人領證,變成已婚身份的這個事實,寧芋萱並不覺得難以接受。
謝執硯給她提供酒店的資金,而她負責在眾人麵前扮演他的妻子,尤其是在謝執硯的母親鄭心玫麵前。
畢竟謝執硯會找她結婚,就是為了讓他母親高興。
不過寧芋萱還提出了一個要求:領證後的前兩個月,暫時不要將他們結婚的事告訴任何人,包括雙方的家人。
“謝總你想……”寧芋萱是這麼說的,“我們兩個人總要有個戀愛的過程,不然你媽媽也會懷疑不是?所以我們先‘戀愛‘兩個月,再和雙方家人提結婚的事。”
其實寧芋萱想的是,如果她前腳說結婚,後腳謝執硯就出錢幫她買酒店,那背後的理由肯定瞞不過寧菲。
寧芋萱有不得不這麼做的原因:避免小說中的劇情再次發生,防止母親的多年心血毀於一旦。
但這些她沒法說給母親聽,在寧菲的視角裡,就是女兒為了幾間酒店把自己給賣了。
搞不好還要加上一條:因為被顧雲皓拋棄心灰意冷,所以隨便找了個人嫁了。
不如先瞞著母親,隻說是她說服了謝執硯給家裡的酒店投資,結婚的事以後再找機會告訴母親。
寧芋萱不知道那個心思深沉的男人,有沒有完全相信她的話,但總之謝執硯是同意了。
叫家裡的司機來接要等一段時間,寧芋萱厚著臉皮,蹭謝執硯的車回家。
快到彆墅區門口,寧芋萱向謝執硯道謝:“謝謝你送我回來。”
謝執硯微微頷首,又問:“一會兒我跟你一起進去,和寧阿姨打個招呼?”
寧芋萱微怔:“……什麼?”
謝執硯看著她,似笑非笑:“不是你說的,要先有個過程嗎?”
戀愛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