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時間 他會救她。(1 / 2)

重*****時 扁*竹 5884 字 4個月前

周宴禮沒想到二十年前的平江市會落後成這樣。

這對於一個生在帝都長在帝都的大少爺來說,簡直猶如下鄉參加變形記。

兩人又往前走了十來分鐘,到了西平路23號。

這裡簡直是平江市的世外桃源,比中心公園還要大的私家花園,車開進去都需要導航才不會迷路。

正中間的石雕噴泉,親眼看見才能感受到那種對視覺衝擊的震撼。

旁邊的園林好幾個園丁在給植物除草除蟲。江會會光是看著,下巴都快驚掉了。

周宴禮笑著提醒她:“口水擦一擦。”

她在嘴邊摸了摸,哪來的口水,又捉弄她。

她看了他一眼,像是無聲的責怪。可是這樣的眼神放在她身上毫無威懾力。周宴禮走到她前麵去,順手在她腦袋上薅了一把。

他將鐵門推開,讓她先進。

江會會一路走一路看,跟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

對比她,周宴禮顯得稀鬆平常,肩上掛著那個明顯和他氣質不符的粉色書包,手裡還拎著幾個女士服裝的包裝袋。

他個子高,肩寬腿長的,走在她前麵,吊兒郎當中還帶著點桀驁不馴。

受正午陽光的影響,頭上那頂黑色鴨舌帽遮了半張臉。隻能看見高挺的鼻梁,還有淩厲的下顎線。

江會會他們今天隻需要給左邊那些花草澆水就行,聽著好像很輕鬆,可占地麵積太大,就算是兩個人一起,最少也需要半天時間。

在開始之前,她借用了一下洗手間,突然肚子疼。

周宴禮站在外麵等她,等的無聊,乾脆四處閒逛起來。

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裡幾乎沒怎麼變。

因為姥爺病重的緣故,所以他爸暫時將他從帝都接過來,想讓他送姥爺最後一程。

他爸和家裡斷絕了關係,看著六親不認,對待他媽媽的家裡人還是很好的。

小姨初中剛畢業,他就將她接去帝都,因為那邊有著更好的教學資源。

甚至還安排她留學,後續的入職單位也給她安排好了。

包括姥爺,因為身體不好,所以專門請了護工看護,家裡一整套的醫療體係,隻服務他一個人。

可在周宴禮心目中,他爸一直都是個殺伐果斷,不留情麵的人。

強大的能力和手段下,是無需多餘心軟的,那些都是累贅。

顯然他爸並不需要這些累贅。

-

他雙手揣兜,漫無目的地轉了轉,最後停在人工湖邊。

抬頭往上看去。

二樓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後,是沒有拉上的窗簾。

房間內有綠植,還有生態魚缸。

周宴禮知道,這是書房。

他經常在這裡打遊戲。

而此時的書房內,滿臉怒氣的中年男子將手裡那堆紙狠狠砸在站在他麵前的少年臉上。

後者不為所動,眼神淡漠。

男人不知說了些什麼,少年唇角冷笑,慢條斯理地將那些紙撕碎,轉身離開。

男人指著他離開的方向破口大罵。

哪怕隔著窗戶玻璃,周宴禮也依稀聽到了一些:“你的命都是老子給的,你不聽我的你聽誰的?”

周宴禮遲緩地眨了下眼。

印象中的爺爺儒雅風趣,對他寵愛有加。從未有過這麼凶狠的一麵。

他一直都知道父親和家裡的關係不好,當年他從家裡出來,什麼都沒要,唯獨隻帶了剛滿一歲的周宴禮。

直到此刻,周宴禮親眼見到這一幕。

原來他父親,那個強大到無所不能的男人,也並非萬事順遂。

周宴禮去了後麵的池塘,果然看到在那裡喂魚的周晉為。

他突然想到了那句話,叫什麼來著。

對,知子莫若父。

他站在那,抽著煙,目光冷冽地看著聚在河岸邊爭食魚餌的錦鯉。

像是主宰它們性命的上帝,居高臨下的眼裡流露出的隻有漠然,沒有半分對生命的憐憫。

周宴禮走過去,朝他抬了抬手:“給我一根。”

對方垂眸,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三秒,挪開。

周宴禮不爽:“不會這麼摳吧,一根煙而已。”

“誰教會你抽的煙?”他撣了撣煙灰,沉聲問他。

麵前這人還年輕,是十七歲,不是三十九歲。

雖然氣場傲人,卻遠不如二十年後一個眼神就令他說不出話的巨大威懾和壓迫感。

而且按照時間線來算,這會兒他爸媽還沒生他,所以他算不上他的兒子。

“十五歲的時候,自己學的。”他吊兒郎當回答他,毫無顧忌,甚至還有點臭屁的自豪。

周晉為臉色陰沉。

不知道為什麼,隻要想到他抽煙,就無端煩躁。

周宴禮冷笑:“怎麼著,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

那煙就在桌上放著,他看見了,自己過去拿了一根。

二十年後他沒膽子和他爸對著來,但現在不同,現在他們是同齡人。

隻是那煙剛點燃,江會會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你怎麼來這兒,我找了你好久。”

周宴禮臉色瞬變。

“我靠!”他表情瞬間就從不可一世轉變為惶恐。

慌不擇路。

左看右看都沒找到煙灰缸,最後直接將那煙塞到周晉為的手裡。

後者眉頭微皺,垂眸看他。

江會會已經過來了,聞到煙味。

她愣了一下,低頭看見煙味的來源。

灰白煙霧在空中騰升,又消散。

兩縷。

她看著周晉為指間夾著兩根長短不一的煙。一根明顯剛點燃,另一根已經抽了大半。

周宴禮臉上還有被她的突然出現,嚇出來的冷汗。

卻佯裝淡定,站在旁邊鼓掌感慨:“厲害厲害,第一次看到同時抽兩根煙的人。”

周晉為:“......”

江會會看他的眼神逐漸變得複雜起來。

她伸手輕輕扯動周宴禮的袖口:“走......走吧,去澆水了。”

周宴禮乖巧點頭,和她一起離開。

二人離去的身影漸行漸遠,聲音也漸行漸遠。

“你不要學他,知道嗎?抽煙是不對的,抽兩根煙......更不對。”

他恬不知恥:“知道,我不會抽煙,壓根就不碰那玩意兒。”

-

澆水的活兒沒讓他們做成,臨時變成了打掃。

而打掃的區域在二樓。

周宴禮想起來二樓是誰的房間,眉頭皺著。

他爹可以啊,濫用私權,刻意製造獨處機會。

周宴禮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不允許他們這麼早就把自己生出來,他們還隻是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