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當時她並不在意溫從陽,也沒覺得三妹妹擺出彆人送的禮物有何不妥。
但再回憶,溫從陽追著二妹妹的時候,三妹妹是不是總會見機插幾句話,打個圓場?
那時她還隻以為,是三妹妹知禮的緣故。
紀明達便猶疑著看向了三妹妹。
紀明德低著頭。
“下午無事了,妹妹不如也先回房歇一歇吧。”紀明達隻能說,“如今你也一起學著管家事了,我再與娘說,一定給你尋一門好親事。”
紀明德也隻能答應著,還要說:“多謝大姐姐。”
她的靜舒院在熙和院之北,並不與紀明達同路,便就在此處分彆。
回到房裡,她又自己哭了許久,親手把溫表哥送的東西收起來了大半,隻留下兩件著實心愛的,擺在床裡。
大姐姐不是最瞧不上表哥嗎,為什麼又突然想嫁了??!
但二姐姐她都爭不過,何況是大姐姐。
不過,大姐姐終歸還是比二姐姐好。
大姐姐常肯教導她,今日又帶她一起學管事,二姐姐何曾在太太麵前替她多說過一句好話?
今後,她仍要多靠著大姐姐才是。
大姐姐不喜歡表哥,表哥更不願見大姐姐,或許、或許她還能——
……
晚飯後,安國公要去安慶堂問安。
紀明達也想去看望祖母。
因母親才與祖母鬨過不快,她不好主動提起,便暗暗期盼父親能看懂她的心願,帶她同去。
但父親並沒似從前,會在兄弟姊妹裡額外體貼關懷她幾句,隻與娘說一聲便出了門。
紀明達不禁一懵。
父親仍是心緒不好嗎?
溫夫人把女兒的失落看在了眼裡。
她隻以為,女兒是沒了父親慣常的關懷才茫然。
其餘子女都告退回去了,她便和女兒一處做針線,一麵慢聲細問她下午在熙和院如何,教她以後戒急戒躁。
想到三妹妹,紀明達應答得心不在焉。
她心裡隱隱有所懷疑:娘是不是知道三妹妹的心,才故意讓人那時把東西送去,也是意圖讓她認清她錯了?
事已至今,娘何必如此,便不能與她直說嗎?
她又不知三妹妹也屬意溫從陽!現在倒似……倒似她搶了二妹妹的,又要搶三妹妹的!
溫夫人的確清楚紀明德的小心思。
但她以為,女兒既比她看得更清,知道明遙並不喜歡從陽,又和三丫頭更好,一定也知曉三丫頭的心意。
女兒又不在乎從陽……傾心明遙,所以溫家一把東西送來,她就直接讓給明遙送去了,也是想讓女兒看見,明遙主動和從陽斷得乾乾淨淨,今後不要對明遙生出誤會。
看女兒一直些神思不屬,溫夫人便覺得,女兒還在為她父親的態度傷心。
但她父親,就是這樣一個刻薄寡恩之人。
明達是京中最出色的閨秀,自十一二歲起,求娶的媒人便幾乎踏破門檻,連宮中皇子都有傾慕之意,她父親自然在女兒裡最喜歡她。
如今她一心要嫁從陽,在她父親眼中,她便隻是理國伯的未來兒媳,怎麼還會對她與從前一般無二呢。
但直到安國公從安慶堂回來,溫夫人也沒對女兒點明她父親的本性。
揠苗助長不可取。
她父親是什麼樣的人,還是要靠她自己慢慢看清,否則,隻會對她有害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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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紀明德仍留在正院,和兩位姐姐一同學習掌家。
已經讓她留下,溫夫人便一並教她,並不有所區彆。
今日恰有兩件府外的大人情要走。一件是齊國侯的幼子周歲,下帖請安國公府;一件是永昌侯府的老夫人七十壽辰將至,亦要備禮赴宴。
溫夫人便令明遙先辦這兩件事,她去看紀明達與紀明德辦家常小事。
嫡母下了任務,紀明遙隻能乾活。
齊國侯家的情況比較複雜,她先照舊例,寫永昌侯府老夫人壽宴的禮單。
字才寫下兩行,門上來報:“寶慶縣主到了,說來給二姑娘賀喜!”
寶慶姐姐!
紀明遙立刻放下筆,對太太笑道:“我去迎寶慶姐姐!”
這就讓她了有正當理由偷懶,溫夫人也笑:“快去吧!”又令紀明達兩人:“你們也去迎一迎。”
紀明達起身的動作稍慢。
娘明知道,滿京貴女裡,她最與寶慶縣主合不來,不過互相看在各自母親的份上忍耐。現今她退了和崔玨的親事,讓二妹妹定下了,還不知寶慶縣主會怎麼用話刺她。
祖母從前都會留下她。
娘為什麼不留下她,反要叫她去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