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江翹起唇角。
樂歸偷瞄他一眼,完全不懂他今晚的心情為什麼這麼好。
翌日一早,蒼穹宮再次響起吹吹打打的聲音,而在草坪上睡了一夜的某人也不見了,樂歸伸了伸懶腰,突發奇想地看向橘子:“你能馱著我在低雲峰上跑一圈嗎?”
橘子:“……”
樂歸最終也沒能如願,因為腰腰來了。
“藥用上了嗎?”她一來就問。
樂歸含蓄一笑。
“你還挺厲害,那麼多人想做的事都沒做成,就你做成了,果然尊上對你是不同的。”腰腰讚賞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再堅持兩夜,你就能成為整個無憂宮的女主人了!”
樂歸配合地點頭:“好的好的。”
第二個夜晚,帝江又來了,還是走跟之前一樣的流程,先給橘子一巴掌,再嚇唬嚇唬樂歸,生活無聊且沒有新意,唯一不同的一點是……
“尊上,你臉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樂歸好奇。
帝江掃了她一眼:“嗯,傷勢加重了。”
“好端端的傷勢為什麼會加重啊?”樂歸不懂。
帝江盯著她看了許久,反問:“是啊,為什麼會加重呢?”
【大哥,我在問你。】
帝江懶散地閉上眼睛,似乎不打算再說話。
樂歸索性也不再問了。
第二晚也平穩度過,轉眼就到了第三晚。
“……尊上,你確定不用看醫生嗎?”樂歸看著他的臉後,一時有點驚悚。
帝江懶倦地看她一眼:“本尊怎麼了?”
“要不您照照鏡子呢。”樂歸虛心提出建議。
這人皮膚本來就白,現在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偏偏唇是紅的,呼吸孱弱,眸色無光,在這樣的夜晚看起來就像一個美豔的……厲鬼。
厲鬼本鬼淡定反駁:“本尊好得很。”
話音未落,唇角流出一道殷紅的血跡。
樂歸:“……”
帝江抬手擦了一下,看著手指上突然多出的血跡,有些不爽地嘖了一聲,隨即脫力一般單膝跪地,一時間咳得驚天動地。
樂歸都嚇傻了,猶豫三秒後上前扶住他:“你你你怎麼了?”
“本尊沒事……”帝江低頭抵在她的肩膀上,又咳出一口血。
“你看起來……真不像沒事的樣子,”樂歸有點緊張,“要、要不你試試打坐調息?”
帝江喉間溢出一聲輕笑,正要開口說話,橘子突然警覺地跳到了草叢後。
看著它熟練的動作,樂歸心裡咯噔一下,下一瞬就看到草坪上多了幾十人,帶頭的正是她在無憂宮交到的第二個好朋友,腰腰。
她一身仙門弟子的弟子服,平日總是垂下來的麻花辮拆了,紮成了高高豎起的馬尾,臉也和之前有了微妙的不同:“魔頭,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帝江靠在樂歸身上一言不發,倒是樂歸下意識問了句:“腰腰,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腰腰一頓,刻意無視了她,看向帝江的眼神裡恨意滔天:“當初你傷我父親道心,害得他修為儘失自戕而亡,我在無憂宮臥薪嘗膽這麼多年,就是為了能親自找你報仇。”
帝江總算抬起了頭,還在發懵的樂歸對上他的視線,當即就要扶他起來,結果這貨從跪改坐,直接靠在了她的身上。
樂歸無語:【……把我當橘子用了?】
“你父親是誰?”月光下,帝江麵色蒼白如紙,卻依然淡定從容。
腰腰聞言,一時恨意翻騰:“望天宗長老遇平生!”
“唔,想起來了,”帝江靠著樂歸,仿佛閒話家常,“他不是被趙無憂殺了嗎?跟本尊有什麼關係?”
“你胡說!”腰腰勃然大怒,“宗主與我父親情同手足,我父親離世後更是將我視作親生女兒,你少在這裡挑撥離間!”
“視作親生女兒,”帝江重複一遍她的話,笑了,“他自己也有個女兒吧,真要一視同仁,怎麼沒讓那個來無憂宮臥底,反而送了你過來?”
腰腰一甩衣袖,手中多了一把泛著寒光的利劍:“我是自願來的,為的就是今日能親手殺了你!”
“自以為是的蠢貨。”帝江刻薄地評價。
儘職儘責當靠枕的樂歸聽不下去了,悄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帝江慵懶抬眸,無聲問她想乾嘛。
“……尊上,咱現在都這樣了,要不還是彆挑釁了吧。”樂歸點了點兩人身上斑駁的血跡含蓄相勸,內心卻是大無語。
【這貨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形勢比人強啊!知不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啊!你想死我還不想死呢,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心情啊!】
帝江眉頭微挑,正要說什麼,腰腰突然笑了一聲,靠在一起的兩人同時看了過去。
“帝江啊帝江,你說彆人蠢,你又好到哪裡去了?”腰腰眼底泛起惡意,“滅魂陣雖厲害,卻也不至於對你造成致命的打擊,你就沒想過自己的傷為何短短三天內會重到如此地步?”
“為何?”帝江虛心請教。
腰腰笑得更加快意:“因為你蠢,連枕邊人給你下了噬骨毒都未曾察覺!”
帝江一頓,扭頭看向樂歸。
樂歸大驚:“啥?我嗎?什麼時候?”
腰腰終於看向她了,眼神裡滿是悲憫:“你還不明白嗎?我給你的根本不是什麼助興藥。”
“沒想到……”帝江咳嗽一陣,緩了緩繼續控訴樂歸,“你竟然是這種人。”
“……少碰瓷好嘛!”樂歸繼續大驚,“那藥我根本沒打開過!”
“什麼?”腰腰臉色一變。
“沒用過啊,”帝江突然擦去唇角的血,慵懶地將胳膊搭在樂歸肩上,“難怪本尊覺得神清氣爽,全然不像中毒之人呢。”
腰腰:“……”
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