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紮著撩起衣袖,露出傷痕累累的胳膊,“他們全家對我想罵就罵,想打就打,我就是他們全家的出氣筒,如果說是重男輕女,但江紅芸沒被打過。”
辦案人員滿眼的不可置信,這也太過份了。
“不光如此,他們還給我灌輸一些想法,說我是生來為他們作牛作馬,能侍候他們是我的福氣。”
“真是奇怪了,都新中國了,怎麼還有這種奴役剝削資本家作派呢?”
“可,明明他們是三代貧農呀。”
她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但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如淬毒的刀子,狠狠刺中江家人的要害。
辦案人員感覺怪怪的,但心神被她的話吸引住了,“除了這些,你還有證據嗎?或者證人?”
“沒有。”雲浣浣苦笑一聲,“如果有確鑿的證據,我早就拿出來了。”
這七十年代也沒有親子鑒定,隻能驗血型。
如果血型相同,那真的不好說。
辦案人員眉頭緊皺,相視一眼,交換了一個眼色。
“就是說,你猜的?這沒憑沒證的不能亂說,你要知道這世上偏心的父母很多,我身邊就有不少偏心眼的……”
“江三丫,你再忍忍,等你嫁了人就好了,到時遠離你偏心眼的父母。”
這世道就是這樣,大環境之下個人的力量極其渺小。
不信她?雲浣浣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就知道會這樣。
忍?她的字典裡沒有這個字眼。
她不好過,誰都彆想好過!
這一身傷是誰造成的?是江家人。
嚴重營養不良是誰害的?是江家人。
怎麼會落到人販子手裡,差點就死了?罪魁禍首是江建國夫妻。
這一筆筆帳,該好好算算了。
雲浣浣的眼睛微微眯起,“我能相信你們嗎?”
見她的神色嚴肅,辦案人員下意識的跟著嚴肅起來,“當然。”
雲浣浣深吸一口氣,放大招了,“我懷疑……江建國夫妻是間諜。”
如一道驚雷砸下來,砸的辦案人員頭暈眼花,“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怎麼就扯上間諜了?不是說三代貧農嗎?這種話能亂說嗎?
“江三丫,你不能因為受了點委屈就害自己的親生父母,這是大不孝。”辦案人員神色不悅,之前對她的同情全化為烏有。
這丫頭品行不好啊。
雲浣浣早就料到他們的反應,華國深受儒家思想影響,孝道大於天,父母可以不慈,但子女不能不孝,否則會千夫所指。
就算被虐待,被賣掉,被欺淩,在絕望中死去,還得原諒那對夫妻,可憑什麼呢?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做錯事情就要付出代價。
雲浣浣是不會將自己命運寄托在彆人的大發善心上,“我隻能說一句,跟軍中機密有關。”
這話一出,辦案人員臉色大變,再也坐不住了,“是什麼?快說。”
雲浣浣蒼白的臉上流露出濃濃的排斥之色,“你們不相信我,所以,你們去查吧。如果時間拖長了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所有後果你們自己負責。”
看著她篤定的表情,辦案人員心神大亂,再結合雲浣浣剛才說的什麼奴役剝削資本家作派,越想越不安。
事關國家安全,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但不管他們怎麼追問,雲浣浣就是不吭聲,逼急了她就閉上眼睛休息。
辦案人員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打了個眼色,推門出去商量對策。
雲浣浣睜開眼睛,嘴角微微揚起,魚餌灑出去了,等著吧!
護士姐姐拿來一碗金燦燦的雞蛋羹,灑了一滴香油,香氣撲鼻。
細膩滑嫩的雞蛋羹入口,雲浣浣感動的快哭了,好香好好吃,誰能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會為一碗雞蛋羹熱淚盈眶呢?
窮是原罪,她得想辦法搞錢,搞錢,搞錢。
醫護人員都很同情她,對她都很好,照顧有加,這讓雲浣浣得到了莫大的安慰,這個年代的人更淳樸善良。
敲門聲響起,一個身姿挺拔的男子推門而入,高大的身影帶來了強烈的壓迫感。
男人眉眼淩亂如刀,“我們又見麵了。”
雲浣浣微微抬眸,嘴角微勾,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