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順便糾正你,”馮成則說,“她現在升職為經理了。”
季清羽微微訝異,明明跟她也沒什麼關係,她居然有點高興:“是嗎?真好。”
馮成則緩聲道:“這點小事不用緊張。”
人也不是機器,他今天下來也險些犯了幾個小錯誤。中間有著五年的空白,他們都需要一定的時間去適應去習慣。
最專業的演員哪怕拿到了劇本也有NG的時刻。
目前為止,他覺得他們做得很好,既沒有崩潰,也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了現狀,如此之下,他沒必要對實際才剛畢業、連社會經驗都沒多少的她太過苛刻。
“爸爸媽媽又在說悄悄話!”
完成一幅巨作的馮嘉沅正要扭頭要誇獎要抱抱要親親時,一看媽媽不在,再抬起小腦袋來,發現媽媽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跑到爸爸那兒去了!以前就是這樣,媽媽讓她不要大聲說話吵到爸爸工作,她乖乖睡覺,結果醒來就看到媽媽坐爸爸腿上。
他們說,她是在做夢,沒有這回事,是她看錯了。
她不記得是不是做夢。
不過這次肯定是真的!
季清羽跟馮成則都被她嚇了一跳。馮成則不自在地說:“爸爸是拜托媽媽幫忙整理文件。沒有說悄悄話。”
說著他給了季清羽一個眼神,她立刻懂了,低頭裝模作樣地拿起趙雯放在辦公桌上的那一遝,意思意思地理了理,突然不經意地瞥見了一個很眼熟的名字。
馮昱。
易升集團旗下業務很多,地產、酒店、金融以及能源都有涉足,在國外也有投資項目,現在馮昱這個名字身後跟著一連串職務,有個很顯眼的地名,墨西哥城。
原來他現在在墨西哥。
季清羽垂下眼簾,壓下心裡那點漣漪,若無其事地將文件放好。
…
馮成則說六點下班,就真的六點準時關電腦下班。
“媽媽說今天都聽我的!”馮嘉沅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她今年雖然四歲,不過家裡很早有意在培養她的意識,現在是從小事入手,比如在不用上學的日子,每天穿什麼衣服、紮什麼發型,都由她做主,去餐廳吃飯,也會將餐單給她,讓她也點幾道菜。
“……我是說過。”
季清羽對馮成則悄聲說:“接她放學時說了不太合適的話,這是我的道歉方式。”
馮成則:“……”
一時分不清誰是大人誰是小孩,還是兩個人都是小孩。
在他的世界裡,家長、父母,往往也就意味著權威,由於他還沒想好要當什麼樣的爸爸,所以目前也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媽媽沒意見,爸爸也沒意見。
那麼今天馮嘉沅就是老大,她不想回家吃飯,一家三口來了易升附近的頂樓餐廳,下麵是酒店。這也是易升旗下的產業,馮成則回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住在酒店套房,畢竟離得近,可以充分減少每天花在路上的時間。
頂樓餐廳也是一大特色,以絕佳視野聞名。
環境浪漫不說,拍照也很出片。
季清羽之前也來過幾次,對這裡還有很深的印象,以致於當她牽著馮嘉沅跟在餐廳經理後麵穿過露台時,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再仔細回頭看了眼,這才發現,露台上的天文望遠鏡不見了。
“怎麼了?”馮成則注意到她的視線,偏頭看了眼露台。
季清羽輕聲道:“也沒什麼,就是之前這兒不是有個望遠鏡嗎?”
馮成則蹙眉:“有嗎?”
“……有的。”
季清羽肯定自己沒有記錯,因為她第一次跟馮昱來的時候,還雀躍地試著看過,看到了美麗星雲。
不過過去了五年,餐廳的擺設有變動也很正常,很快她就將這件小事拋在腦後,來到馮成則的專屬包廂後,和馮嘉沅挨著腦袋一起研究餐單。
馮成則一臉若有所思,他推開玻璃門,來到露台。
五月份的景城有些悶,在這裡卻很舒服。
經理見他挺拔地立在那兒,心裡咯噔一下,還以為是哪兒不對被馮總看在眼裡,於是鼓起勇氣,挪到了他身後,小心謹慎地喊了聲:“馮總。”
馮成則思忖後,以很平淡尋常的口吻,仿佛閒聊一般說道:“我太太說這裡好像少了點什麼。”
經理打了個激靈。
他當然也知道馮太太說的是什麼,可這是能說的嗎?
這兒本來有個天文望遠鏡,是馮二少費了些功夫讓人運來的。
幾年前,又是這位馮總繃著一張冷臉更費了些功夫讓人撤走,挪得遠遠的。
現在這鬨的又是哪一出?
經理大膽揣測,走上前來,“那馮總您的意思是,把那天文望遠鏡再挪回來?”
馮成則漫不經心地聽完,忽地頓住。
什麼叫“再”,什麼又叫“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