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是茄科植物,根係發達,如果想要後期果實結的好,那便得先讓它的根係更舒展,長得更強壯才行。
但種在花盆中,注定了會對其根部生長造成一定的局限性,再加上宮中的東西一向講究精致,觀賞性植物的花盆自然是不會很大,自然沒有種在土裡的好。
胤祺送來的這幾盆番茄應該是奉宸苑花房裡精心培育出來的,長勢甚是喜人,這會瞧著已經要開始長真葉了,再過些時日便可移栽到土裡。
安清交代人小心把花盆搬到了西暖閣的遊廊前,院裡恰好有個之前在奉宸苑花房當差的小太監,便暫時交由他來看管。
見下午沒什麼其他的要緊事,紫蘇拿來了嫁妝單子,開始和安清一起對賬入庫。
嫁妝是大婚前一日送過來的,連著皇家當時下聘的聘禮,整整擺滿了一個院子。
這些嫁妝裡除了衣服首飾,還有大到箱匣,小到燭台手巾胰子等日用品,真的是麵麵俱全。
除此之外,陪嫁裡還有現銀和銀票,連讓打賞人的銀錠子和金葉子都各自準備了一匣子。
最讓安清意外的是,竟還有一些京城的田莊和鋪麵,是賜婚聖旨下來後,她阿爹阿娘特地讓人過來置辦的,甚至還在外城給她置辦了一處三進的宅子。
當初阿娘把嫁妝單子那給安清看時,她當場就懵了,甚至還呆呆地問她阿娘,不會是偷偷把他們家的家底給掏空了吧,惹的她阿娘哭笑不得。
安清隱約知道清朝時的厚嫁之風盛行,但卻萬萬沒想到會有這麼多。
當然,她也不是個傻的,知道之所以能這麼豐厚,定也是她阿爹阿娘疼她的緣故。
這會東西全都堆在庫房裡,所有的東西需要分類整理存放,再行記錄入冊。
安清站在門口看著就知道是個大工程,於是讓紫蘇多喊些人過來,由她來安排分配活計。
紫蘇跟了安清這麼久,又一直是她的大管家,做起事來自然是極乾脆利索的,很快招呼人忙活了起來。
正殿這般動靜,相隔不遠的東西配殿自然不可能聽不到。
西配殿院裡,瓜爾佳氏和白佳氏都聞聲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是福晉院裡的動靜吧,這是在做什麼?”白佳氏被貼身宮女扶著,勾著腦袋往正殿的方向瞧。
瓜爾佳氏沉思了一瞬,“應該是在忙著整頓嫁妝吧。”
白佳氏撇了撇嘴,話語中難掩羨慕:“也是,那麼多的嫁妝,可不得好好整整。”
哪裡像她們啊,當初就一個小包袱進了宮,彆說什麼嫁妝了,體己的銀子都沒有帶多少。
瓜爾佳氏卻沒接她的話,福晉是明媒正娶的正妻,自是她們比不了的,這就是人的命,羨慕不來。
不過,想到前日那流水一般的嫁妝陸續抬進來的場景,綾羅綢緞、貂皮大氅、器皿擺設,還有那滿滿幾匣子的瑪瑙寶石金銀玉首飾。
當時宮裡不知有多少人瞧著眼熱,又不知酸了多少人。
據說就單單比太子妃的嫁妝少了十幾抬,比前麵大福晉、三福晉和四福晉都要多,而且,每抬都還相當的殷實,絕沒有任何虛抬充場麵的意思。
不過,按照家世來看,五福晉是蒙古王爺家的嫡女,身份上自然也貴重一些,即便比其他皇子福晉厚一些,也是說得過去的。
再說,人家敢這麼抬進來,那之前必然也是經過皇上準許的,於情於理,旁人自然也無可指摘。
“那院什麼情況,都打聽到了嗎?”
東配殿裡,劉側福晉正皺著眉問下麵跪著回話的小太監。
小太監低著頭:“回主子,奴才剛剛去正院門口轉了一圈,一直沒找著機會靠近,但聽著裡麵的動靜,應該是在收拾東西。”
“收拾東西?”劉側福晉喃喃道,“收拾什麼能鬨出這麼大動靜,聽著像是一個院裡的人都出動了吧。”
小太監哪裡知道,於是隻低著頭不敢應話。
瑞娟恰好進來送茶水,端著茶盞的手不由一頓。
她倒是猜出了一二,但一想前日福晉嫁妝抬進來的那天,劉側福晉發了好一通脾氣的事,便決定不去觸碰這個眉頭。
也省的節外生枝。
然而,她不說並不代表彆人不說,一旁的趙嬤嬤似是突然想起什麼,說道:“不會是在整頓嫁妝吧,這新婦進門第二日,除了這個也沒其他的了。”
劉側福晉聞言,臉色果然就黑了下來,抬手拿起桌上的茶盞就砸在了小太監的身前。
滾燙的茶水濺在小太監的手上,小太監身子一抖,愣是咬緊了牙才沒叫出聲。
瑞娟眼底閃過一絲暗色,嘴上還是勸道:“主子消消氣,彆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
她揮了揮手示意小太監先出去。
小太監會意,立馬起身退了出去,臨離開前還隱晦地朝著瑞娟遞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趙嬤嬤把這一切儘收眼底,撇了撇嘴,心想她倒是會收買人心。
瑞娟卻沒管趙嬤嬤,繼續耐心勸著:“主子,您知道的,爺最是注重規矩,這福晉剛進門,若是爺知道了您在院裡發脾氣,定會以為您是對福晉不敬,這樣對您和小阿哥可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