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清,你去大廚房領膳食。”繪夏吩咐。
竹清微微躬身,“是。”
繪夏也是王妃身邊的大丫鬟,以往她讓人領膳食都不會輪到她們這些掃灑的,這次叫了竹清,也不得不讓其他人多看一眼。
領王妃的午膳,能有幾率見到王妃呢!
其實這些日子竹清過的很滋潤,塵心和塵音包攬了她原本打掃下房和領餐食的活,就是掃雪,也有她倆幫著一起乾。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服竹清的,那個在大廚房做幫工的許娘子,就不滿竹清搶了她的風頭,特彆是聽聞竹清得了一百兩的賞賜,那更是一口銀牙都恨不能咬碎了,指著天恨恨地說道:“偏叫那毛都沒長齊的小蹄子奪了老娘的機緣,才剛進府,就搶活了。”
能不讓她剜心嗎,她們一家子一年到頭省下來的銀子也才五十兩,這還是加上了王爺王妃逢年過節的賞賜,這竹清一下子就得了一百兩,不知多少人眼紅。
他們也替其他人看病拿藥了呀,怎麼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
正院是有小廚房的,竹清去到大廚房領的,不過是大廚房給王妃的孝敬,五菜一湯。
她正準備拿著食籃離開,就聽見許娘子陰陽怪氣地說道:“喲,往常不都是其他姑娘來領的嗎?怎麼是竹清姑娘來?”
這會兒,廚房裡洗菜的、剁肉的、燒火的都豎起耳朵斜著眼睛,就想看這位得罪了許娘子的掃灑丫鬟如何應對。
往常他們也見過這個竹清,不過那個時候竹清是替丫鬟們跑腿的,得不到他們重視,如今不一樣了,端看她如何處理。
如果唯唯諾諾,少不得讓他們瞧不起。
竹清看著許娘子跟個愣頭青一樣,言笑晏晏地說道:“許娘子,難不成王妃做事也要先得到你的批準同意?誰給你的膽子不敬王妃?”
這一番話砸下來,可把許娘子砸懵了,這這這,怎的就扯到不敬王妃的罪名上了?她不過是想讓竹清出糗的啊。
“我來領膳食,自然是王妃的命令。”竹清環顧一周,甭管自己現在是掃灑丫鬟,氣勢不能輸,人善被人欺,她可不是一直被人壓著的人。
剛進正院被忽視,到現在她也會被叫竹清姐姐了,一步一步的,可容不得許娘子來欺負她!
最邊邊的錢師傅挪著胖胖的身體出來,熟撚地打招呼,“嗨呀,竹清姑娘,來來來,我這裡有個菜想讓你幫著嘗嘗味道,許娘子一時昏了頭,竹清姑娘彆往心裡去。許娘子,你就先洗菜,我把竹清姑娘帶走了。”
竹清點點頭,目不斜視跟著錢師傅去了。
那邊,正渾身冒冷汗的許娘子驚魂未定,下意識地對錢師傅說道:“謝謝。”
同是洗菜的粗使婆子把她拉下來坐著,七嘴八舌地說道:“得虧竹清姑娘沒繼續說什麼,要是捅到王妃那,有你好果子吃。”
“你怎麼把氣撒在正院的丫頭身上?那是我們能得罪的嗎?保不齊什麼時候人家就成了大丫鬟了。”
“也不一定啊。”許娘子見竹清不理她了,壯著膽子說道:“那個被打了一頓又賣了的錦文,不也是正院的丫頭?”
“之前還在我麵前擺譜,說自己要當侍妾了,這不還沒威風幾天就沒了任何前程了?”
許娘子壓低聲音,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隻盼望著竹清也像錦文一樣,被發賣出去,最好也是賣去當粉頭妓子,墮落煙花之地。
“來,我新做的栗子炒雞肉。”錢師傅揭開蓋子。
白霧水汽飄散後,白白胖胖的栗子和顏色均勻的雞肉就這樣出現在竹清眼前,不過她仔細看了看,這些雞肉大多是乾瘦的位置。
錢師傅做菜的材料是邊角料,一隻雞好的部位先緊著主子們的膳食,剩下的才給下人們。
不過既然是采買進王府的,邊角料也是很不錯的,錢師傅可不單做正院下人的餐,他先讓竹清吃,也是給她做臉麵的意思。
竹清在心裡讚歎,瞧瞧,一個廚房裡掌勺的師傅都有一顆玲瓏心,他站出來說話,一是讓許娘子承他的人情,二是讓她也有個台階下,畢竟她的本意也是震懾一下,點到為止。
個個兒都是人精啊,除了許娘子。
“帶回去慢慢嘗嘗。”錢師傅用小籃子裝起那碟菜,多的還有一碟清炒菜心。
竹清推拒了一下,“說好嘗味道的。”
“竹清姑娘就拿著吧!跟我客氣什麼。”錢師傅笑得像個彌勒佛一般,等竹清伸手接過,他臉上的笑意就越發的深了。
“那就謝過錢師傅了。”竹清笑道,“我得趕緊回去了。”
“巴結那樣,真丟臉。”錢師傅望著竹清離去的背影,聽見有人嘀咕一聲,他不放在心上,巴結前院和正院有什麼錯?
他們這樣說不過是巴結不上!
更何況,竹清姑娘幫過他哩。
他這樣的廚子,說起來風光,實際上給主子們做菜的資格都沒有,不多結交人脈,細細籌謀一番,當正廚的幾率豈不是更小?
隻是他當初也沒有想到,竹清能有這機遇,隻盼著竹清越來越好吧,到時候他也能說一句認識正院的丫鬟姐姐了。
竹清回去的路上,因抄近路經過了花園,不巧正遇見了側妃。
“奴婢參見側妃,請側妃安。”竹清行禮,心裡罵娘,這大雪紛飛的,側妃懷著孕還跑出來,失心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