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明白了,還是太……(2 / 2)

港色雨夜 鹿宜 5869 字 3個月前

眉尾輕抬,虞清雨想聽的並不是那些美化後的解釋,隻問:“那也就是說,他今天不回來咯?”

聞森愣了下,細細思索了下今日謝總行程安排,方才謹慎回答:“……應該是這樣的。”

虞清雨眉尾又揚起幾分。

聞森瞧這表情,暗道不好,連忙找補:“不過謝總讓我給您轉告一句話。”

“哦?”

“歡迎您來到港城。”

“嗯。”虞清雨頓了幾秒方才扯了扯嘴角,麵無表情發出一個音節,她抬了抬墨鏡,望向陰沉的天空,“好像要下雨了,先回謝公館吧。”

她停了幾秒,又說:“聞助理,可能需要你幫忙處理一下我的行李。”

“沒問題。”聞森一口答應。

聞森似乎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看向虞清雨身後空空,頗有幾分不解。

太太不會是什麼行李都沒帶來的吧?

“不是這裡。”虞清雨摘下墨鏡,剔透的眼眸輕眨,而後指向身後飛機貨倉,宛轉的音質緩緩落下,“是那裡。”

十幾輛運送車排隊等在貨倉口,幾十個工人正在仔細地搬運著珍貴古董藏品。

聞森呼吸哽住,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下一秒,視線繞過麵前的那架飛機,他看到了航道處緩緩降落的另一架飛機,正是他昨日申請航線去京城的那架謝氏私人飛機。

聞森表情登時怔住。

半山區的謝公館比她想象中要大不少,還是放得下她那些收藏品。

隻是虞清雨躺在二樓臥室裡,望著落地窗外的偌大私人高爾夫球場,心裡卻隻有一個念頭:還不如修個停機坪呢。

至少她回家也方便些。

再起的時候,她帶來珠寶首飾和古董藏品已經基本收納整潔,虞清雨換了套裙子下樓。

管家和傭人一字排開,齊齊低頭行禮。

虞清雨眉心微蹙,默然整理好表情,紅裙搖曳,裙角翩躚,在眾人的注視總,路過一聲聲“太太”。

“太太,晚餐好了。”林管家為她拉開餐椅。

虞清雨沒急著動,她不習慣用餐時這麼多傭人圍觀。

準確地說,她不習慣自己的住處中有這麼多傭人。

在焦灼的事先中,虞清雨拿起筷子,卻又放下,輕呼一口氣,紅唇掀開:“平時,你們也要在這裡一直站到用餐結束?”

林管家上前:“太太,是這樣的。這是謝氏曆久傳下來的規矩。”

虞清雨眉心再次折起,不知是她敏感,還是林管家語氣確實隱隱不同,她總覺得管家字裡行間似乎帶著幾分優越。她自然知道謝氏清貴家族有段不短的家族史,但乍一聽這話,還是覺得幾分刺耳。

視線略過麵前直直站著的傭人,她重新拿起筷子:“散了吧,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我不習慣吃飯的時候有人在這裡。”

然而,林管家卻沒動,又重複了一遍:“太太,這是謝家的規矩。”

虞清雨微笑,眸光微涼,挑出幾分肅然:“林管家的意思是,現在要給我立規矩嗎?”

她自小嬌生慣養長大,連虞逢澤尚且不會給她擺出什麼家規族規,初到港城,卻被謝家的管家立了規矩。

指腹摩挲著腕上的手鐲,翡翠觸碰桌麵的輕聲在安靜的餐廳寸寸放大。

仿佛一顆石子擊碎鏡麵。

林管家表情微動,思忱片刻,終是低下了頭:“不敢打擾太太用餐。”

虞清雨壓著火氣,等到周圍的傭人散開,她才夾起麵前的清炒時蔬。剛嚼一口,麵色再度冷凝下來。

今日行程匆匆,她幾乎一天沒吃飯,沒想到第一頓飯就無法下咽。

筷子被重重撂下。

“這菜有點太甜了。”虞清雨漱了漱口,唇角抿得平直,是顯而易見的不悅。

她確實不太能理解,為什麼一道簡單的素菜還需要加糖?

而且是超標的糖量。

林管家連忙俯身上前端起碟子,遞給一旁的女傭:“阿慧,太太口味清淡,讓廚房重新炒一盤。”

被喚作“阿慧”的女傭悄悄抬眸望了虞清雨一眼,視線很快縮回,方才端起盤子重回廚房。

謝公館是複古風的裝潢,深木色家具疊加暖色係吊燈,營造出浪漫優雅的情調。尤其是牆壁上掛著的那隻奇妙藝術感的中古風吊鐘,增添了幾分唯美的韻味。

在虞清雨第三次欣賞過那隻吊鐘後,她的菜還沒上,甚至桌上的溫水已經涼透了。

離京前,蘇倪委婉地暗示了下,或許這種大家族是需要一點手段去處理關係的。

傳聞中的“三把火”,虞清雨沒想到自己第一天到港城就要開始點火。

提起裙角,虞清雨深呼一口氣,表情平靜地向廚房走去。

還未靠近,已經聽到幾個女傭毫不避諱地正在討論著今日謝公館這位新來的女主人。

“阿慧,她還嫌菜甜,一個外地佬,居然還在這裡挑三揀四。”

“對啊,她居然還嫌太甜,她怎麼不嫌自己是山豬吃不了細糠啊!”

“正常啦,外地佬不都這樣。”

“之前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說白話打九折,普通話打骨折。”

所有聲音止於一陣清脆的敲門,而後帶著一句清軟的女聲。

“不好意思。”

聚起來的幾個女傭聽到聲音,肩膀一僵,恍然回頭,在看到虞清雨那張臉的一刹,眼睛倏然睜大,驚嚇地後退兩步。

站著廚房外的虞清雨明麗照人,紅潤唇角始終彎著淺淺的弧度,聲音十分平靜:“打骨折?”

笑意深了幾分,幽靜的海麵猝然掀起波濤。

“你是覺得我聽不懂粵語?”卷翹的長睫揚起,語氣更是無辜,“還是認為我不會說?”

她說的是標準的粵語,聲線婉轉好聽,卻帶著逼人的氣場。

幾個女傭根本不敢抬頭,廚房裡一片冷寂,仿佛繃緊的琴弦,懸而未決的刀,不知何時會落下的緊迫感,窒息又駭人。

微風習習,吹動窗台上掛著的一串珠鏈,清泠泠的,壓過所有灼然的聲息。

忽而一道幽然冷聲遙遙傳來,將繃至極點的琴弦瞬間截斷。

“打骨折?”

本不該出現西裝筆挺的男人已經站定在虞清雨身側,冷白修長指骨慢條斯理地解開西裝扣子,幽邃目光清冷垂下。

“讓我聽聽你準備把誰打骨折?”

“我……我……”阿慧雙唇顫抖,話不成句,看向矜貴漠然的謝柏彥,又看向明豔昳麗的虞清雨,更是一句話不敢說。

虞清雨雙手抱胸站著,無聲間唇角彎起一笑,半是譏諷半是看戲。

謝柏彥麵上一派平靜,無波不瀾。黑眸沉定,將身側女人臉上那一抹笑容納入眼底後,眸光轉深。

淩然薄涼目光掃過麵前幾人,淡漠清雋的麵容仿佛蒙了一層霜色。夏天餘溫還沒過,已經感覺到徹骨寒意。危險幽邃的深海,暗自蘊生的風暴。

低沉清冽的嗓音再次響起:“勇氣可嘉。”

“不過,確定是我太太?”薄唇溢出淡淡幾個音節。

漠然冰冷的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