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煙哭過之後又強打起精神讓自己振作,夫君不喜她,或許她可以改變。
隻是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思來想去,便想到了楚家表妹,許是因為自己在葉家,也就與她相熟一些。
而她又自幼與夫君一同長大,想必也了解夫君的脾性,或許可以問問她。
可真當她去到鬆溪院,見著楚若秋,又支支吾吾的難以啟齒。
楚若秋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猜測多半是因為表哥冷落她,她心中暗暗生喜,麵上還要裝出關心,“你可是與表哥鬨彆扭了?”
凝煙不說是,也不是說是,隻覺得難以啟齒,楚若秋心知肚明,心思一動抿笑道:“若真是鬨彆扭了,你對表哥撒撒嬌不就好了。”
撒嬌?凝煙眼裡寫滿不確定,並非是她不會撒嬌,在祖母跟前她便最擅長抵賴撒嬌,隻是她實在無法將這兩個字和葉南容聯係在一起,畢竟夫君是那樣冷情的一個人。
“我不怕與你說。”楚若秋掩嘴靠到凝煙耳畔低語,“你莫看表哥性子清清冷冷的,其實他喜歡嬌滴滴,俏嫵似妖精的女子。”
其實恰恰相反,表哥最厭惡女子故作嬌柔姿態。
她這麼說的目的,也是為了讓表哥對沈凝煙更加討厭。
凝煙將信將疑,且不說是不是真的,如今讓她去對葉南容撒嬌,她真的有點退卻了。
楚若秋還想說什麼,寶杏從院外急急跑進來,“夫人,老夫人讓你過去一趟呢。”
凝煙聽後點頭說:“我這就去。”
婆母和夫君待她冷淡,祖母卻是及關心她的,她匆匆和楚若秋道彆,緊著就去了葉老夫人院裡。
沒曾想葉南容也在,正坐在葉老夫人下首,與其說著話。
凝煙用手握了緊繡帕,勉勵摁下心上那股又湧起來的難過。
“三少夫人來了。”
葉南容聽到下人的話,轉過頭朝凝煙看去,妻子不似以往眼含柔怯般看著自己,而是快速把眼睛移開,若說是與他置氣,也無可厚非,可偏偏她眼裡盛滿了委屈。
凝煙不去看葉南容,怕自己控製不住又要沒了體麵,低著頭走到廳中向葉老夫人請安。
“見過祖母。”
“欸。”
葉老夫人笑應著,讓她在葉南容身旁坐下,笑眯眯的看著兩人說:“方才我和三郎說,近來天氣暖和,也該帶你出去走走。”
夫君又怎麼會願意帶她出去,凝煙藏起落寞,柔聲道:“夫君忙碌。”
“他春闈都結束了,哪有什麼忙的。”葉老夫人一口就做了主,“要我看,遊湖就不錯。”
葉南容麵對祖母的強硬,隻覺得抗拒厭煩,然而目光劃過妻子暗藏委屈的臉龐,再想起自己方才的過分言行,心中多少有些後悔。
他罕見的彎笑道:“一會兒我帶你去遊湖。”
凝煙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愣才朝葉南容看去。
看到妻子迷惘不確定的眼眸裡慢慢漾出喜色,喜憂皆是為了他的模樣,冷硬的心忽然就生出動容。
葉老夫人也詫異孫兒這回竟然是笑著答應的,連忙說:“那就快些去吧。”
楚若秋還不知道凝煙和葉南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待人走了一段時間後,盤算著她也該從老夫人那離開了,於是帶上淩琴往巽竹堂去。
然而一問才知道,表哥竟然帶著沈凝煙遊湖去了。
他們不是起矛盾了,怎麼忽然……是老夫人!
楚若秋咬著牙,眼裡滿是不甘和氣憤,她扭頭轉身離開,一路走著心裡卻越來越不踏實。
“這不是表姑娘麼?”
遠遠聽到有人喚自己,楚若秋抬眸看去,見是四房的夫人趙氏,立刻欠身見禮,“見過四嬸。”
“不必多禮。”四夫人扶著她的手臂,笑意盈盈道:“上回我與你說的事,你可回去思量過了。”
楚若秋神色一冷,上回老夫人提議要為她相看之後,趙氏也來替自己的侄兒遊說,可旁人不知道,趙夫人自己還能不知道嗎。
那趙品文就是個活脫脫的紈絝子,成日流連勾欄瓦舍,仗著自己祖父是伯爺胡作非為,她曾親眼見過趙品文將一個良家女拖進馬車。
她知道趙氏是因為曾和姨母有過節,所以故意拿她來糟踐,楚若秋深吸一口,正要笑著回絕,腦中忽然想到什麼,心念一動,輕聲道:“便依四夫人的,相看相看,也是可以。”
*
葉南容沒有讓下人跟隨,隻讓車夫駕了馬車,就獨自帶著凝煙出了府。
除去兩次去貢院,凝煙算是第一次走上街集,不時的自車軒處望出去,看外頭的景色。
葉南容既然同意了帶她出來,便也不會故意冷著臉,馬車行到一處,他就會開口告訴她是到了那裡,妻子每次都會點頭回應,乖巧安靜。
而他沉下心來後,也沒有再似之前那般抗拒反感。
馬車穿過一條條街集,停在了吉涼河邊,葉南容安排好遊船,從新回到馬車邊接凝煙。
凝煙跟著葉南容走下馬車,兩人並肩朝河畔走去,身後忽的傳來急切地呼聲。
“郎君!”
葉南容停步回頭,凝煙也跟著看過去。
來人是葉南容的隨從青書隨從,見讓他行色匆匆,隻怕是有什麼事,凝煙心裡生出擔憂。
青書不自然的朝凝煙看了看,道了聲“夫人”,便附到葉南容耳邊低聲說話。
葉南容眉頭一點點擰緊,冷聲反問:“你說什麼?”
青書一臉著急,“我一得知就趕忙來告訴郎君了,郎君看現在怎麼辦才好?”
葉南容二話不說邁步便走。
“夫君。”
身後響起輕急的嗓音,葉南容才想起妻子才在身邊。
“可是出什麼事了?”凝煙追上來,扶住他的小臂,擔心的問。
葉南容來不及解釋,撥開凝煙的手道:“你先去船上等我,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