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天還蒙蒙亮,寶杏就端了水和潔具在正屋外候著。
寶荔走過來提醒,“郎君和夫人且還睡著,你早早端了水,豈不冷掉。”
“冷了再換就是了。”寶杏笑盈盈的回話,一點也不嫌麻煩的樣子。
寶荔狐疑看她,“何事讓你高興成這樣?”
寶杏立馬打開了話匣,朝著寶荔擠眉弄眼,“我能不高興麼,郎君和夫人昨夜。”
她說著自個兒紅了臉,又忍不住掩嘴笑得嘚瑟。
寶荔無奈搖著頭嗔了她一眼,自己臉上卻也是一片喜色,夫人和郎君的關係一直不親近,昨夜屋裡忽然起了動靜,可算是一個好消息。
兩人一同在廊下候著,沒等凝煙與葉南容起身,玉竹急匆匆從前院進來,蹬蹬蹬跑上步階,就要敲正屋的門。
“欸,慢著!”寶杏忙伸手把人攔下,沒好氣道:“你這是乾嘛,郎君和夫人還沒起呢。”
玉竹急的跺了下腳,“老夫人要見郎君,讓快些過去!”
原來是四夫人得知自己侄兒被打傷的事,興師問罪到了二房跟前,就連老夫人都驚動了,這才讓人來請。
寶杏寶荔自然不敢耽擱,立刻進去傳話。
凝煙聽了玉竹的話,抿緊雙唇,神情擔憂,被打的是康平伯爺的孫兒,這不僅是四房和二房的事,若真鬨起來隻怕兩家難看。
她扭身去看身旁的人,葉南容素來清雅的五官透著冷意,趙家竟然還有臉來問罪。
思及昨夜的事,葉南容牽出一抹冷笑,掀了被褥起身,“去回話,我馬上過去。”
凝煙見狀也跟著起身。
葉南容知道楚若秋一定也會被叫去問話,想到若表妹看到妻子,又會傷心,於是對凝煙道:“這事與你牽扯不到,你就好好休息。”
凝煙搖頭,“我怎麼能放心。”
葉南容沒說話,神色卻堅持。
若是之前凝煙必然乖巧的答應,眼下她能感覺到夫君對自己的態度變溫和,於是試探著去拉他的手,輕輕一搖,“你讓我在這裡,我隻會更擔心。”
葉南容對上她那雙雖柔卻執拗的眼眸,想起昨晚她一直等自己到深夜,隻得點頭讓她一同去。
瑞華苑。
趙氏坐在廳堂裡,滿腹委屈的要老夫人做主,“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招惹了二嫂,還是我那侄兒怎麼就惹了三郎,我好心為他和若秋做相看,若是不喜,那直說就是,平白就將人打一頓算怎麼回事。”
“這讓我怎麼和娘家交代。”趙氏扭臉看著葉老夫人,“母親你說呢,清早我那嫂嫂送話來,我都羞愧的不知怎麼回。”
葉老夫人沒有直接表態,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對方嬤嬤道:“去看看三郎和表姑娘來了沒有。”
方嬤嬤應聲走出廳堂。
顧氏聽著趙氏喋喋不休的質問,神色不耐,又不得不笑道:“四弟妹彆急,這事總要問清個緣由再論。”
她了解自己的兒子,絕不可能無緣無故與人動手,倒是趙氏一直將若秋和南容扯在一起,是想暗指什麼,讓她二房出笑話才是真吧。
趙氏輕哼,“我那侄兒被打是事實,我兄嫂那裡還在等我交代,我隻能來找二嫂了。”
顧氏笑,“那也得等三郎來了不是。”
話音方落,就見方嬤嬤引著趕來的凝煙和葉南容走進廳堂。
兩人一同向廳中眾人請安,“祖母,父親,母親,四嬸。”
“三郎來了。”顧氏望向兒子。
葉南容朝顧氏略微頷首,示意她寬心,轉而看向趙氏,不疾不徐道:“四嬸可是代趙品文來致歉的。”
“你說什麼?”趙氏險些被氣笑了,“三郎,你打了人家,反要人家來致歉,這是什麼道理?”
“趙家人來傳話時,難道沒有說,趙品文為什麼被打我麼?”
趙氏神色一愣,傳話的婆子隻說自己侄兒被打的臥床,卻實沒說緣由。
葉南容見此情形,便知趙家打的什麼主意,他昨夜雖然動了手,但不至於真將趙品文打的傷重,大約是趙品文自己覺得咽不下這口氣,所以裝得嚴重來討說法,畢竟外人來看,受了傷的總是弱者。
“四嬸是好心為表妹相看,但是趙品文吃醉了酒,對表妹出言不遜,諸多冒犯。”葉南容溫和的聲音逐漸變冷,“我身為兄長,豈能坐視不理。”
顧氏就知道是事出有因,她有了底氣,橫眼掃向趙氏,“四弟妹聽見了?”
趙氏哪裡會不清楚自己侄兒是什麼性子,可楚若秋也算葉家的人,他不會沒分寸,但若喝了酒,就說不準了。
趙氏語窒了一瞬,挺著腰道:“即便有言語誤會,你也不該動手啊。”
“若秋那丫頭還沒來,不如等她來了我親自提我那侄兒給她致歉,總也夠了。”
趙氏之所以有恃無恐,就是篤信就算趙品文真做了什麼事,為了楚若秋的名聲,二房也輕易不會往外說。
就連凝煙都聽出趙氏是故意將事情往小了說,她看到葉南容壓下的唇角,分名忍著怒火。
“四嬸。”
凝煙輕柔的聲音打破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