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二合一) 借錢險喪命(1 / 2)

當晚,劫後餘生的付清好差點要憑著一腔怒火,衝回學校宿舍找室友算賬,被祝檀湘和虞妗妗攔了下來。

“剛還陽就走夜路?你是真不怕被野鬼找上門。”虞妗妗語氣涼涼。

她這才訕訕作罷,又在祝檀湘家的臥室打了一晚地鋪;

也借此向兩人講述了那枚本屬於室友的戒指,為何如今在她手裡。

“根據妗妗你描述的戒指款式,我基本確定就是我對鋪室友給的那枚。”付清好冷靜下來,“因為我從沒買過戒指,更何況是金戒指。”

據付清好說,她和對鋪室友小A以前關係還不錯。

她家庭條件小康,一個月家裡給她一千八百元生活費,逢年過節家裡長輩還會給些紅包;

再加上物欲不高不怎麼買奢侈品,每個月都能存下個三五百,大學幾年已有一萬多元存款。

小A則是月光族,很喜歡買衣服飾品化妝品,不僅會花光生活費,月底還經常會向室友借錢。

付清好說:“她大二暑假要和朋友去旅遊,問我借了兩千八,說好了手頭寬裕就慢慢還給我,但整個大三學年也才還了不到五百。”

每每她想和小A提還錢的事情,但一看到她月底拮據的樣子、聽到對方抱怨家裡生活費給得不夠,總就開不了這個口。

就這麼一直拖到大四快畢業。

“說實話大家性情愛好不同,這兩年宿舍關係也淡了不少。”付清好歎氣道:“而且我們專業很卷,隻有學校提供的實習根本沒有競爭力,得自己去外麵找公司,這來往路費和食宿都需要錢,。”

“去年中旬我就提了一嘴還錢的事,想著都大四了再不還,萬一之後扯不清楚呢…”

虞妗妗:“然後她沒還你吧。”

“對。”

“說暑假還給我,沒還。到學校之後又說拿了獎學金就還我一半,結果最後隻還了我三百……”付清好有些無語:“要是她真的窮沒有錢就算了,但她是有錢不先還錢,先給自己買東西!”

去年暑假她看到小A發了很多條朋友圈,去好幾個地方旅遊,日子過得十分瀟灑,一點都不像缺錢的人。

返校發完獎學金小A又說:‘小付我先還你300行不,之前買的東西隻付了定金,現在要付尾款了,拜托拜托再寬裕我兩天唄。’

任誰看到自己省吃儉用存的錢,被根本不窮困的人拿去揮霍,心裡都會不舒服;

礙於室友情誼付清好也沒法說什麼,隻能強調道:

‘那你放假前一定要給我哦,我年後想去XX集團實習,得提前租房子。’

小A滿口答應,結果到了時間又滿臉為難地說自己沒存下錢,希望延期到過年後。

幾次被拖債令付清好焦躁難忍,並且隱隱有些擔心。

要知道大四下半學期,很多找到實習、甚至簽約工作合同的同學都不回學校了,那時這錢還能要來麼?

懷揣著這樣的擔心和煩躁,付清好第一次語氣嚴肅,希望對方不要再拖。

沒成想小A當即掛不住臉惱了:‘你什麼意思啊?我又不是不還你,你覺得我會賴你賬?’

付清好也沒想到她會發那麼大的火氣,還不知道怎麼回答,就見小A動靜極大地翻箱倒櫃,從包裡拿出一枚金戒指扔到自己桌上:

'這個賠給你行了吧!這戒指可是足金的,夠還你剩下的錢了!'

‘……不是,你給我這個乾嘛。’付清好懵了。

小A似乎很生氣,臉都漲紅了:‘我都說了我現在沒那麼多錢,這是我家長輩留給我的東西,大不了你拿去金店賣了唄!’

說完,她便氣哼哼地上了床,聽聲音還有些啜泣。

當天的衝突發生在宿舍裡,同寢的其餘兩名室友也在場,搞得付清好十分尷尬。

明明是她好心借錢、被拖了一年多,想要回自己的錢卻仿佛成了大惡人,逼地室友把人家裡傳下來的金戒指都抵給自己,這叫什麼事?!

為了維持宿舍表麵的和諧,付清好無奈走到床邊:

‘我沒彆的意思,戒指你拿回去吧。’

小A帶著哭腔語氣陰陽:‘可彆,我不要了!省的以後再被說欠錢不還!’

付清好隻得歎氣道:‘那這樣吧,戒指我先給你好好保存著,你什麼時候有攢夠錢了隨時把它取走,我不圖你的東西。’

她說完這話,小A不再言語了。

但從那之後到現在,對方也沒有要還錢的意思,金戒指也就一直被她鎖在宿舍櫃子的最裡麵。

如果像虞妗妗說得那樣,自己的無妄之災都來源於這枚金戒指,裡麵甚至有死人骨灰,小A還要給她這不是要她去死麼?!

聽完全過程祝檀湘隻有一句話想說:

“彆借錢,錢一旦借出去咱們就成了孫子,欠錢的才是大爺!”

這一點付清好可太感同身受了,連連點頭。

“不過你這室友也真是……”祝檀湘一時間還找不到合適的形容。

旁邊的虞妗妗懶懶散散支著下巴,打了個哈欠。

她倒覺得,付清好的室友未必知道那戒指中的玄機;

但無論知道與否,對付清好的傷害和折磨已經造成了。

次日一大清早,付清好拿著虞妗妗給她準備好的固魂符等物,言辭感激地拜彆了虞、祝二人,氣勢洶洶往學校趕。

“妗妗,祝哥我先回去了,我問清楚緣由就給你們打電話!”

目送著年輕女生輕快許多的背影,社畜青年伸了個懶腰,眼瞼下帶著淡淡青影:

“終於了解了這事兒,我也得趕緊去公司了。”

他新入職的公司早上8.20前要打卡,現在時間還早,但青年對自己的運氣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大概率會在路上碰到一係列瑣事,浪費時間;

因此隻能早出發。

一條白皙手臂倏地往他麵前一伸。

祝檀湘低頭看去,看到虞妗妗手心裡放著個小瓶,以及一個符包:“給我的?”

虞妗妗點頭弧度很輕,“藥汁祛疤,給付清好畫符的材料還有剩,就做了點轉運符,便宜你了。”

謹慎如她從未真正相信過祝檀湘,她心裡清楚,這段突然締結的‘借住’關係看似平靜,實際都歸功於她的威脅、對方的忌憚和委曲求全。

因此昨夜走陰,她表麵把重要的身體‘托付’給了祝檀湘,實則是試探。

她早在自己和付清好的軀殼上疊滿了小陣法,就算外麵的護法大陣出了岔子、進入了孤魂野鬼,也占據不得。

若是祝檀湘心懷不軌,以為能趁機傷了她,那下場也不會那些魂飛魄散的小鬼好到哪兒去。

虞妗妗本以為,就算青年沒有故意害她的膽子,也多少會出些差錯;

最終卻遠超出她預料,對方儘心儘力。

經過昨夜,她對祝檀湘有所改觀,戒備仍存,但沒之前那麼重。

下屬麼,還是得給些好處才好拉攏。

藥汁是由路邊隨處可見的止血野草碾磨製成,轉運符是邊角料;

這些東西對她來說微不足道,心情不錯隨手就弄了。

卻不想祝檀湘看到這倆物品,直接愣住。

半晌他露出笑來,砌出的淺淺臥蠶將他渾身的喪氣、疲憊、以及社畜感一掃而空:

“多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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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熙熙攘攘的天辰寺外,來往香客絡繹不絕。

算命的、看相的、還有自稱是通靈薩滿的……這小小天橋魚龍混雜的方隅之地,竟是彙集了各路傳說中的神通。

當然是真神通還是假把式,就很難評了。

在一眾穿著古怪、拿著神秘器具倍顯得仙風道骨的‘高人’中,某半個月前才支起來的簡陋小攤倒格外引人注目。

攤子不掛任何八卦圖騰、不擺法器手串,桌子上唯一放置的物品是個‘功德箱’。

攤主也頗有意思,彆出心裁地找了個約莫十幾歲的年輕女孩兒,五官生得靈氣逼人,就是整日懨懨地趴在桌子上打哈欠,從不攬客,對來搭話打趣的‘同行’也愛答不理。

唯有她的同夥——一個同樣模樣生得極好的青年,提著飯食來接她時,小姑娘的表情才會高興些。

這兩日小攤又整出了新花樣。

明明是搞玄學的,攤後頭卻拉起一條奪目顯眼的大紅橫幅:

【人間自有真情在,救命之恩無以回報!感謝虞小師父拯救愛女!】

彆說來往香客紛紛被吸引目光,一個個路過時都得多看幾眼,就連天橋底下的其餘‘同行’也在暗中觀察。

不遠處的另一個算命攤子看起來就要唬人很多。

攤主是個身著披風長袍的老道形象,還有個道童徒兒,二人經常一唱一和地忽悠香客,是附近擺攤的裡頭生意較好的之一。

那徒弟二十四五,此時咬牙低聲道:“師父,那臭丫頭鬼精鬼精,找人做了這個橫幅把客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她那兒了!咱們要不要也設計一個?”

“還有那些流浪貓,怎麼就待她那兒了?”

隻見那小攤主的無所事事撐著臉頰,手裡擺弄著舊手機。

幾隻眼熟的、常常能在附近街上看到的流浪貓,不知為何圍聚了女孩兒周圍。

它們似乎不敢靠太近,就或蹲或趴在攤子後頭的陰涼地,舔舔爪子擺擺尾。

老頭撇嘴說:“一個招數被人家先用,咱們再跟著不新鮮了,歪腦筋動得多沒用,客人們隻是看個熱鬨,誰讓那丫頭看著就不像個靠譜的。”

盯了半晌,發現香客們果然隻是好奇更多,仍沒什麼人過去問事,徒弟幸災樂禍一笑:

“也是。”

兩人自以為聲音很小,殊不知虞妗妗聽覺太過敏銳,將周圍的竊竊私語儘收入耳。

她指頭‘叭叭’地敲打著手機鍵盤,打字速度倒是比之前稍微快了些:

[你還有多久能過來?]

虞妗妗很煩躁。

自從她聽信了祝檀湘的鬼話——說隻要把這勞什子致謝橫幅掛上,一定能給開不了張的攤子增加新客戶;

結果新客戶沒來一個,她簡直變成了展出的景觀。

四麵八方投射來的目光讓她很不適。

還有身邊莫名其妙多起來的野貓,許是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壓迫力,又看到那日橘貓被自己嚇跑的一幕,這些苦於橘貓壓迫已久的流浪貓竟隱隱有了要跟著自己混的意思。

真是荒唐……

她一個上了千歲的大妖怪,難道還要和未開化的小輩混在一起爭奪地盤?!

待下了班祝檀湘匆匆趕來,看到的就是攤前的年輕女孩兒拉著張小臉,渾身低氣壓。

他莫名覺得好笑。

曾經會讓他暗暗憂心害怕的冷臉,一旦想到虞妗妗是貓,脾氣壞點也合理了。

貓麼,就是喜怒無常還傲嬌;

伺候好了都甩甩尾巴不一定理人,稍有沒伺候好的地方,一爪子就能拍人臉上。

祝檀湘走近,已能麵不改色地喊著奇怪又羞恥的稱謂:

“大人我來了,公司樓下新開了家砂鍋店,味道蠻好,我買了一條紅燒魚回家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