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鄴朝的女官科舉已經開辦二十多年,當朝有許多女子為官,縱然身居高位的不多,但也隱隱有女官盛行之勢。
小寶日後若是能進入朝堂有一番抱負,女兒將來也算是有了穩固的依靠,縱使她去了,也能榮華富貴過好後半生,故而霍氏十分欣喜,心中起了好生培養外孫女的念頭。
“我也沒想到小寶會這麼說。”虞寧拍拍女兒的頭,語氣輕鬆,“我的小寶,聽見了沒,大師說你前途遠大呢,為娘以後就靠你了哦。”
小寶不明所以,隻是乖乖點頭,用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盯著阿娘看,“嗯嗯,阿娘靠我了,小寶以後會給阿娘掙好多好多銀子,都給阿娘買糕糕。”
“我的乖乖,娘可太愛你了。”
虞寧和霍氏都看著小寶笑,被逗得忍俊不禁。
幾人經過一處亭台,虞寧想上去看看景色,卻被霍氏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寧兒彆去,守在亭子下麵的那些人是隨龍衛。”
“隨龍衛?”
霍氏拉著虞寧走遠了些,囑咐道:“以後看見穿這衣裳的人可要走遠些,隨龍衛隻有陛下能調動,陛下在哪,隨龍衛就在哪,那是天子,咱們可不敢招惹。”
若是尋常勳貴之家就算了,關鍵永寧侯府是皇太後母族,太後與陛下不和,故而陛下對永寧候也沒什麼好臉色。
霍氏簡單對虞寧解釋了一遍,歎氣道:“咱們永寧侯府現在是低頭做人的時候,是萬萬不敢招惹那位的,若是不小心犯上了,可說不準結果,太後娘娘式微,咱們在天子麵前也要恭謹再恭謹。”
“我知曉了。”虞寧雖然不在京都長大,但知道輕重,“往後見到,走得遠遠的就是了。”
“心裡有個警醒就好了,但也不用太過擔憂,咱們家啊,還是有些底氣的,你兄長和阿姊,一個守衛邊疆,一個在朝為官,永寧侯府的天且有他們撐著呢。”霍氏說起長子長女頗為驕傲。
霍氏與永寧侯府的老夫人不和,婆媳互看不順眼多年,但霍氏頭生的一對龍鳳胎能力出眾,故而她也在永寧侯府順風順水了一輩子,沒人敢招惹她。
回家多日,虞寧始終沒有見過兄姐,心中說不好奇是假的,隻是兄長在邊疆不能回家,長姐領皇命去其他州府辦事,都無法回來。
母女倆在明德寺後山走了一會便要打道回府了,誰知這時後麵卻有人叫住了她們。
“既是回家,不如等我一起。”
一位麵帶微笑的年輕女子款款走來,她生得婉約清麗,穿著淺紫色女官長裙,頭上金鳳步搖隨著她的步伐微微搖晃。
謝挽瑜在霍氏麵前停下,彎腰作揖,“給娘請安,女兒不孝,離家兩月才得以歸來。”
不等霍氏說話,她便起身,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去拉虞寧的手,“呦,這就是小妹吧,幸會幸會。”
謝挽瑜的視線停在虞寧臉上,嘖嘖稱奇,“你是怎麼生的,同一個肚子裡出來,為何你比我好看那樣多,怪哉!”
“說什麼呢,你才怪哉!”霍氏打了一下謝挽瑜的手背,摟著虞寧後退一步,“寧兒,你這個姐姐脾氣怪,若是惹你不開心,咱就不理她。”
虞寧笑了,興趣盎然地觀察著這位從未見過麵的親姐姐,“阿姊十分有趣,我第一次見便覺投緣。”
謝挽瑜雙手環抱在胸前,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這就對了,阿姊我人見人愛,小妹見之喜歡,那是必然的。”
虞寧笑而不語。
看謝挽瑜這股自戀的氣質,她更加喜歡了呢。
霍氏沒眼看長女這幅自大模樣,直接轉移話題,“差事辦完了?怎麼回來也不先回家,反倒來這寺裡躲清靜,怎的,家裡容不下你這尊金佛了?”
“誤會誤會,我可不是來玩鬨的。”謝挽瑜往她們側後方揚了揚下巴,低聲道:“陛下聖駕在此,難道娘沒看到麼。”
霍氏和虞寧都順著謝挽瑜示意的方向看。
果然,那亭台處有一高大挺拔的身影緩緩走下來,在諸多隨龍衛的護衛下漸漸走遠了。
那便是當朝之君,大鄴的天子。
霍氏疑惑:“陛下居然有事情交給你去辦?他何曾重用過永寧候府的人?真是奇怪。”
謝挽瑜露出迷之笑容,“當然因為我是女子,有些事交給我去辦更合適,而且我之前在大理寺多年,對於搜尋罪犯很是在行。”
就是陛下口中十惡不赦的罪犯是個膽大妄為年輕貌美的女子,且武功高□□詐狡猾,也不知道這兩人之間有什麼淵源,時隔多年還讓帝王咬牙切齒,恨不得扒皮抽骨呢。
那女子到底對陛下做過什麼,真是讓人好奇極了。
謝挽瑜用永寧侯府的將來與天子做交易,誓要找出這個女子,所以她對這個差事絕對上心,已經查出了一些線索。
她有信心,三月之內,必要將其抓捕歸案,獻與天子。
霍氏與謝挽瑜說完話,發現虞寧還在望著天子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回頭。
“寧兒,你怎了?”霍氏問。
虞寧揉了揉眼睛,搖搖頭:“無事,許是眼花了,剛剛竟覺得看見了一個熟人。”
“時過境遷,應是我……看錯了吧。”
嗯,就是看錯了,世上相似之人何其之多,不過一個背影而已,巧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