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虞寧正在喝水,聞言狠狠嗆了一下,死命地咳嗦著,“阿、阿姊,我……”
難不成她昨日喝醉之後,是把以前乾過的混賬事都給說出去了?蒼天啊,原諒她年少輕狂,她其實也很後悔!
虞寧咽了咽口水,麵色緊張又愧疚,“我……娘你們為何會這樣說?”
見虞寧如此神色,霍氏抱有希冀的心終於死了,她深深歎了口氣,眉目間含著憂愁,“寧兒啊,不是娘要阻止你去追求自己喜歡的,隻是……唉,隻是那位,天生冷情冷性的,無論是高門貴女,還是外域美人,都無法靠近,更彆說是咱們謝家的姑娘了。”
“不不不,娘你在說什麼,我沒有。”虞寧連忙擺手,“我躲著還來不及,那還敢肖想彆的啊。”
虞寧一頭霧水,再度看向謝挽瑜,“阿姊,我昨天到底說了什麼,快告訴我吧。”
“你呀,真是向天借的膽子,昨日陛下就在府中議事,你見了人就直接撲過去了,不僅言語調戲,還上下其手……”
謝挽瑜繪聲繪色地虞寧昨日的所做作為描述了一遍,然後十分好奇地問:“是真的嗎?小妹,你真的中意陛下?”
“沒沒沒,誤會,都是誤會,我就是喝醉了而已。”虞寧欲哭無淚,百口莫辯。
在霍氏和謝挽瑜懷疑的目光中,虞寧再三保證自己對皇帝沒有非分之想,態度真誠,才讓霍氏和謝挽瑜稍稍鬆了口氣。
若是尋常男子還好,唯獨天子不可,雖然當今陛下潔身自好,身邊無一嬪妃伺候,但天子手段狠辣,不是什麼良善之人,又對永寧侯府和太後娘娘有芥蒂,他是萬萬不會喜歡上謝家女的。
謝家的女兒若是喜歡天子,隻能是自尋傷心。
謝三娘子醉酒冒犯天子的事情沒捂住,第二天就傳出去了,搞得老夫人阮氏震怒,與霍氏鬨得好大脾氣,甚至直言虞寧是個災星禍害。
這話霍氏聽了還得了,當場與老夫人對著頂了幾句,闔家上下氣氛凝重,皆不敢言語。
這事是虞寧做錯了,她沒什麼話可辯解的,老老實實跟老夫人認了個錯,然後拉著霍氏出了老夫人的院子。
“這有什麼的,就是一樁酒後樂談,鬨了個笑話罷了,沒兩天大家就忘了這事了,都彆氣了彆氣了。”整個家裡,身為家主的永寧候謝芝安倒是最樂天的人,他兩頭安慰,話語輕鬆,根本沒將這事當成天大的事看待。
“是我不對,連累府中名聲受損,爹、娘,要不……”
“我的兒,可千萬彆說讓娘傷心的話,娘離不開你,你若是想走,可就是怪娘沒有保護好你了。”
“沒有,我不是要走。”虞寧拍拍霍氏的手,繼續說:“我想說,過一陣子行宮秋獵,我就不去了吧,避避風頭。”
行宮秋獵就在幾天後,永寧侯府的諸位女眷也在名單內,虞寧正不知道要怎麼推脫,現在有了送上門的理由,正好借此待在家中,避免再次和那人見麵。
“誒,不用不用,怎麼能不去呢,這點小事用不著刻意避嫌,倒顯得咱們家心虛,再說了太後娘娘還特意說了要寧兒你帶著小寶一起去呢,太後娘娘沒見過小寶,惦記著要看看呢。”謝芝安道。
“好吧。”虞寧心裡打鼓,略微不安。
如果帶小寶一起去秋獵,讓沈拓見到小寶,會不會出什麼岔子啊。
算了算了,應該沒什麼的。
沈拓到現在都沒有對她怎麼樣,一是真的沒認出來她是誰,已經忘了之前的事,二是他不願提起從前,有意劃清界限,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彆兩寬。
虞寧更傾向於後者,沈拓又不是傻子,見了她怎麼會什麼都想不起來,所以很有可能是他不想計較之前的事了。
天子被迫和一個女土匪做個夫妻,這應該是個恥辱吧,他定然不想舊事重提,也不會喜歡小寶,他們倆就這樣裝傻,當做不認識好了。
*
五日後,浩浩蕩蕩的皇家儀仗從京都出發,緩緩往岐山腳下的岐山行宮行進。
正午時分,隊伍停下休整。
永寧侯府的馬車裡一片歡聲笑語,虞寧帶著女兒,與謝妤華謝盈春同坐一個馬車,幾人一路閒聊,磕著瓜子吃著點心,愜意地很。
馬車驟然停下,謝妤華掀開簾子詢問,得知半路休息,立馬來了精神,要下車去走走。
“這裡風景秀麗,好看的緊,我要下去走走,你們要不要一起?”
虞寧掀開小窗簾子往外看,此處青山秀水,山花遍野,偶有蝴蝶翩躚飛過,當真是好風景,但她不太想出去,謝盈春借給她話本子看,她正看到興頭上。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虞寧拒絕。
謝盈春搖搖頭,也不想去。
“我我我,我要出去玩!”虞小寶探頭探腦看著外麵,大聲說道。
“那小寶就跟姨娘去吧。”謝妤華不管虞寧和謝盈春,拉著小寶的手走了。
虞寧留在馬車裡看話本子,謝盈春也端著一本看。
半個時辰後,隊伍休整完畢,將要繼續行進,駕車的車夫回來,揚聲對裡麵的小姐們說了一句,“幾位小姐坐好了,要趕路了。”
趕路?可是謝妤華和小寶還沒有回來!
“等等!”虞寧和謝盈春一起下了馬車,找旁邊的丫鬟們詢問謝妤華和虞小寶在哪裡。
幾個小丫鬟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方才馬車停下的時候,幾個小丫鬟犯懶了,找了個安靜地打盹去了,所以誰都沒有看見四娘子帶著小小姐去哪了。
永寧侯府的女眷丟了兩個,這怎麼能繼續趕路,一群丫鬟侍衛們紛紛出去找人。
謝芝安匆匆走到隊伍前麵去,對聖駕身邊的武纓說明了情況。
“家中女眷出去玩,許是迷路了,還未歸來,實在是走不得,待找到了人,我立馬讓侯府的馬車快馬加鞭追上聖駕,還往武將軍通融。”
謝芝安和武纓正說著話,這時,禦用馬車的小窗簾被掀開,裡麵的人往這邊看過來。
沈拓聲音微沉,劍眉微蹙,一字一句問,“永寧候,你方才說,是誰不見了?”
謝芝安彎腰行禮,神色焦急,“回陛下,是府中的四娘子謝妤華和臣的外孫女謝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