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文閣的殿門被推開,發出“吱呀”一聲。
殿中寂靜無比,故而虞寧在樓上聽得清清楚楚,就連男人不急不緩的腳步聲都聽得清晰。
虞寧深吸氣,緩緩站起身,挺直了腰板,緩緩往樓梯處移動。
他的腳步聲更近了,應是已經踏上通往二層的木階,正往這邊走來。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要怕虞寧,最差的結果不過就是一死而已。”
虞寧在心裡碎碎念,然後屏住呼吸,抬步繞過了樓梯口的屏風。
縱是心有準備,但就這樣直麵相對,還有些不自在的。
抬眼間,沈拓已然走到了麵前。
他步履緩慢,姿態輕鬆,看過來的雙眸中隱約浮著幾分散漫。
虞寧不忘行禮,在狹窄的拐角處,她驟然跪下,行了個大禮。
“臣女今日等在此處,是為求見陛下而來,我……”
“從前之事,虞寧多有冒犯,自知罪孽深重,所以今日特來與陛下請罪。”
一室寂靜,相對無言。
“嗬。”頓了好一會,麵前的人輕笑一聲,慢悠悠張口,“朕看你……有些眼熟。”
虞寧:“?”
她疑惑地抬起頭,卻見沈拓屈身蹲下來與她麵對麵。
華貴的冕服有些鬆散,正如他此刻的狀態。沈拓臉上泛著紅,唇邊掛著懶散的笑意,渾身酒氣彌漫,一雙黑眸有些迷茫地看過來。
“朕覺得你很眼熟……”
他擰著眉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然後眸色一怔,眯著眼睛道:“虞寧?你是虞寧,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出現在宮裡?嗬嗬,果然,果然……賊心不死是麼?說,你還想要什麼?”
虞寧:“……”
怪不得說胡話,原來是喝醉了。
“沒,我什麼都不要,陛下,我是來賠罪……不,是來解決恩怨,讓陛下消氣的。”虞寧輕聲解釋,希望喚回沈拓的理智。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私下裡見麵的機會,準備把以前的恩恩怨怨都說清楚,怎麼偏偏就這麼巧,碰上沈拓喝醉,神誌不清的時候。
“賠罪?消氣?”沈拓不屑地笑了兩聲,“怎麼賠罪,怎麼消氣?”
他往前逼近,唇畔的呼吸已經能直接噴灑在虞寧耳側,“你口中的賠罪不就是打一巴掌給一個甜頭,然後繼續給讓我喝藥,關起來與你圓房?”
他兩“圓房”兩個字咬的極重,特殊的意義引人臉紅心跳。
“我……”
虞寧想解釋一下,說她沒有這麼想,但仔細回憶從前……
她好像確實是這麼對待沈拓的,一國之君忍辱負重在她的土匪寨子裡當壓寨夫君,心裡定然是恨極、厭惡極了。
虞寧眨眨眼,蒲扇般的黑睫扇動幾下,她有些無措,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沈拓已經醉成這個樣子了,聽不進去她道歉表明必死決心的話,那她現在……
她要做什麼?繼續與醉鬼解釋嗎?要不她還是走吧,請罪的事情下次再說。
虞寧扶著膝蓋起身,但沒等她站起來就被一股強勁的力氣給拉了下去。
她摔坐在地上,一麵懵地望著作惡的人。
“不是要圓房麼,你走什麼。”沈拓直起身,骨節分明的手慢條斯理地抽出腰帶,攝人的目光落在這張恨之入骨咬牙切齒的嬌美臉龐上。
他眸色幽暗如淵,一眼望去看不見底,任誰看了都會生出永遠淪陷跌落在這雙黑眸中的錯覺。
虞寧瞪圓了眼睛,坐在地上往後退了幾下,“圓、圓房?”
她不可思議地抬起手指向自己,“這話……我說過嗎?”
“說過,不是你剛剛說的嗎,既然你想要,朕就滿足你。”
虞寧:“???”
救命,不帶憑空誣陷的。
沈拓喝醉了居然這麼不講理的。
“怎麼,你不願意?”
沈拓已然退下外衣,健碩的胸膛和條理清晰的肌肉活生生占展露給麵前的人。
“我……”
虞寧僵住了,她咽了咽口水,心跳不受控製地加快,眼睛凝著在這張俊美的臉上怎麼也移不開。
四目相對,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黯淡下來,靜謐曖昧的氣氛緩緩流淌。
她說不出來話來,怔怔地看著沈拓俯下身。
“啊!彆、彆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