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霧將地上散落的貨物放回原位,從櫃子裡拿了兩瓶水,掃碼推到他麵前,“今天謝謝你。”
謝淮京眉骨輕挑。
水蜜桃味的。
他拿了收銀台小架子上的一盒糖,推過去給她掃碼,“膽子挺大。”
他聲音含笑,說不準到底是誇還是什麼。
“事情因我而起,我不能袖手旁觀。”她說。
她看著他。
鹿眼清澈靈動,頭頂燈光落入她眼底,如散落的星子,皮膚仿佛浸了牛乳似的,自帶唇色的唇自然微抿,說不出的乖巧,但目光堅定,如果重來,她還會選擇伸腿把人絆倒。
看著溫溫軟軟,膽子倒挺大,也知道如何利用自己所處的優勢。
薄荷糖被嚼碎。
“你叫遲霧?”他問。
遲霧點頭,“嗯。”
謝淮京笑了下,將沒開的那瓶水推過去,“這瓶還你。”
玻璃門打開又關上,便利店恢複安靜。
遲霧看著麵前的水。
他接受了自己的感謝,又將多的一瓶水還回來,既承了她的情又告訴她不用放在心上。
—
周六七點,遲霧洗漱好躡手躡腳的出門。
地鐵站就在學校三百米外,周末清晨人比較少,她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把包裡的書拿出來看,等到站又換乘公交。
公交一路駛離城市,高樓大廈不斷倒退,在又轉了一個彎後碧藍色的湖泊映入眼簾,路邊的指示牌寫著“雲灣彆墅”。山路崎嶇,但路況極好,兩個多小時後遲霧終於下車,步行去目的地。
雲灣彆墅很大,遲霧花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大門入口,在門口等了一會兒,遠遠看見一個穿著恐龍睡衣的小男孩過來。頭發睡得立起來,滿臉不高興。
小男孩麵無表情的跟保安傳達家長的話,然後保安才給她開門。
“煩死了,好端端的給我找什麼家教。”小男孩雙手抱臂,不滿溢於言表。
遲霧不太擅長跟小孩打交道,但為了能讓這份兼職順利,還是回答,“因為家長關心你。”
“切。”小男孩嗤聲,在一棟樓前站定,朝裡麵扯了嗓子喊,“媽,人來了。”
遲霧站直,儘量給對方留個好印象,沒幾秒從屋裡麵出來一個人,見到小男孩就開始罵。
“臭小子,不知道帶人進來啊?”
小男孩淡定的回:“你隻叫我接回來,沒叫我接回家。”
“嘿!我看你那些遊戲機是不想要了。”
小男孩一聽趕緊求饒,快步跑進屋,生怕晚一步自己的遊戲機就沒了似的。
“小遲是吧,我是周語琴,你叫我周姨就行。”周語琴約莫四十出頭,一身月白色繡花旗袍,風韻十足。“剛剛那是我兒子,陸星河。”
遲霧禮貌的回,“周姨您好。”
周語琴邀請她進屋,“快進來坐,不好意思,我那兒子性子頑皮得很。”
“沒有,他很可愛。”
周語琴家很大,遲霧站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拘謹,隨便坐。”周語琴笑說。
“悠悠,快去叫你哥下來。”
遲霧這才注意到沙發角落坐著穿公主裙的女孩,梳著兩根麻花辮,快步跑過來一把抱住她。仰頭,甜甜的說,“小遲姐姐,你好漂亮。”
遲霧被她萌到,“謝謝,你也好可愛。”
悠悠抱著她不肯撒手,跟周語琴撒嬌,“媽媽,哥哥說他不要家教,讓小遲姐姐教我一個人就好了。”
周語琴睨了悠悠一眼,“然後你哥被你爸打斷腿?”
悠悠毫不在乎,“哥哥沒事,有手就可以玩遊戲。”
周語琴想了想,竟有些認同的點頭,“有道理。”
遲霧被母女倆的幽默逗笑,悠悠看著她,“小遲老師,你笑起來更好看了。”
與此同時,一道聲音插進來,“我就知道你們在背後說我壞話!”
陸星河站在樓梯口,一臉“我就知道”的樣子,手裡拿著一本書和遊戲機。
悠悠偷偷跟遲霧說,“小遲姐姐,他又要找你PK,你隻要贏了他就可以,他隻會打狙。”
遲霧大概明白她說得是一種類似槍戰遊戲,她在宿舍看董尚熙和荀瑤玩過。
陸星河走到她麵前,“你贏了我,我就聽你的,不然你得聽我的。”
他剛話說完就被周語琴揪了下耳光。
“臭小子,怎麼跟老師說話的。”
陸星河理直氣壯,“謝哥哥說的,勝者為王,贏家說了算!”
謝。
遲霧眼睫顫了顫。
周語琴跟她解釋,“我們對麵的鄰居,也是饒京大學的,不過比小遲你大一屆。”
對麵。
遲霧回身,但對麵空蕩蕩,籬笆牆的爬山虎都長滿了。
“他現在不住這裡了,偶爾回來一趟,待一晚上就走。”
原來如此。
陸星河邀請她PK的請求被周語琴駁回,幾人到書房試課。遲霧先看了一下他們最近的作業,針對他們各自的問題開始輔導。周語琴對她很滿意,家教的事就此定下來。
“時間就定在周末吧,你如果有事的話提前跟我說一下,價格在原有基礎上往上提一百,你看怎麼樣?”周語琴笑說,“從學校那邊過來不方便,我讓司機過去接你。”
“不用麻煩,我坐地鐵很快的。”遲霧委婉的拒絕,薪酬漲一百已經足夠,她不願再多麻煩彆人。
周語琴笑臉盈盈,越看遲霧越滿意,“我家那兩個的學習你多費心了,有任何問題都可以跟我說。”
“媽!”
周語琴回頭看陸星河,“乾嘛?”
陸星河直接跑到遲霧麵前,將手裡的袋子遞給她,“這個你幫我交給謝哥哥。”
周語琴不好意思的笑笑,“謝淮京,大二金融係的,這小子平時就很崇拜他,小遲老師你方便的話轉交一下。”
遲霧有些猶豫,“我跟他不太熟。”
“沒事,我一會兒給他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拿。”周語琴打開手機,給遲霧發了條消息,“這是他的電話,到時候我讓他聯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