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等稀世棋譜,本就可遇而不可求。崔行舟也不知能不能尋到後半部的殘本,了卻了冬泉居士平生夙願。
崔行舟得了心儀的棋譜,此行圓滿,又將自己帶來的廬山名茶贈給了居士後,就此告彆。
母親過兩日便是壽宴,這幾日王府裡的遠親故朋已經紛紛到府,他須得回去迎客應酬。
所以離開了冬溪居士的山間彆墅後,他和鎮南侯趙泉便下山換乘了掛著王府名牌的華蓋駟馬,一起折返王府。
淮陽王府其實離靈泉鎮不甚遠,在一水相隔眞州郡上。
雖然老王妃的壽宴還未開始,此時也已經入夜,可是王府門前依舊人歡馬嘶。
王爺終於歸家,王府上下之人都打起了百倍精神,前來迎接王爺。
而崔行舟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見母親。
因著知道兒子回來,一向早睡的太王妃楚氏也坐在大廳裡,由著廉苪蘭和她的母親陪著,一起等崔行舟前來請安。
當身著寬袖月白水衫,緊束寬帶的崔行舟轉過亭榭,出現在庭前時,高掛的華燈照在他英挺的臉上,襯得金冠熠熠,眉眼更加俊美逼人。
廉苪蘭含羞帶怯地看著自己未來的夫婿,微微地抿嘴,靜待表哥走過來。
不過崔行舟倒目不斜視,並沒有多看他的表妹幾眼。
從小到大,他對於這個隔了四歲的表妹都不甚相熟,就算四下無人,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好在夫妻之道,在於相敬如賓。就好似那柳眠棠一般,隻要對丈夫恭謹,就算無話可言,也能平順安穩地相處。
崔行舟對於婚後的“畫眉深淺入時無”毫無興致,但是認為妻子的恭謹是第一等重要的。
這一點上,廉苪蘭這樣的大家閨秀,一定會比柳眠棠那樣的沒落千金做得更好些。
問候了母親後,楚氏太妃溫言道:“久不見你,怎麼好似瘦了?這次若是公務不忙,可要在王府裡多留幾日,也好嘗嘗苪蘭的手藝,她為我燉煮的補湯很將養身子。”
苪蘭聽姨母楚氏誇讚她,便笑著柔聲道:“是太妃您不嫌棄苪蘭手腳粗苯,我自知廚藝不精,哪敢在表哥麵前獻醜?”
楚太妃看苪蘭謙虛,便笑著對苪蘭的母親,坐在一旁的妹妹廉楚氏道:“你看看,苪蘭這孩子怎麼這般謙順,可半點都不像你的性子!”
楚太妃說的是實話,她的這個妹妹廉楚氏在家裡時,處處咬尖兒,什麼都要爭得最好的,就算是成婚生養的子女後,也不見收斂。可是妹妹的女兒廉苪蘭卻是個端雅溫良的姑娘,跟兒子崔行舟般配得很。
崔行舟久不回家,向母親問安後,便略坐了坐,同母親和姨媽閒話家常。
那廉楚氏含笑著說了幾句後,突然話鋒一轉,笑吟吟地道:“姐姐,行舟這孩子一個人久在外麵,身邊也沒有知冷知熱的丫鬟,長久下去可是不行。他跟苪蘭的婚期還有一年,莫如讓苪蘭身邊的丫鬟憐香先到王爺的身邊伺候,最起碼能照顧周全冷暖不是?”
這種小姐未行,丫鬟先上的路數,實在出乎人的意料。聽姨媽廉楚氏的意思是要將憐香先送來做崔行舟的通房。
楚太妃不由得看了一眼旁邊端坐的廉苪蘭。她似乎並沒有露出驚詫之色,隻是微微低頭,並不說話。然後她又看了一眼那憐香。
這個丫頭的模樣倒也端正,不過跟廉苪蘭比,還差一些,看上去也不像走狐媚路數的……
這時,崔行舟卻開口道:“我經常在軍營走動,帶著侍女實在是不方便,身邊的小廝也算儘心,姨媽不必為我多慮。”